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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张果借驴 (第1/2页)

“侍叔为父尽孝道,坟前撕鬼钟郎君。”

张果望着不远处的杜宅外墙,眼前浮现当日的惨痛教训,心有余悸,捂住胸口。

“客官,面条来了。”

面摊老板,端来热气腾腾的海碗,放在面前,“要几头蒜。”

张果皱眉,摆摆手道,“不吃蒜。”

“不吃蒜哪成?”

面摊老板咕哝着走开了。

张果拿筷子拨弄坨面,叹了口气。

出家人少吃蒜姜葱韭,这是由来已久的惯例。

毕竟,僧道惯常营业,都要装作一副高人模样谈天说地,若张口一股韭菜盒子味,熏得信众香客掩鼻避让不及,还怎么展开工作?

偏偏,关中人无蒜不欢,好像在当地,蒜头才是主食,吃面是配菜。

张果叉了几口面条,潦草吃了,放下面碗和铜钱,转身就走。

老管家见到他时,印象还很深刻,这不是上门买驴的青年么?

他倒是没将张果和墙外点香的术士联系在一起,热情打招呼,“道士,又来做什么?”

“拜会故人,我和府上的钟郎君是故交!”

片刻后,张果见到钟生时,心道可不巧了。

面前的钟郎君,故交算不上,但当初也有过一面之缘。

“你说和我是故交?”

钟生还在纳闷,突然想起来,“咱俩是不是路上见过?”

“钟郎君好记性,在下张果。”

张果当时听他念叨‘玄武门’,心中好奇,特地打听一番,最近长安城也没发生大事。

除了傩祭夜,有人大闹一场,但发生在东西两市,皇城悄然无声。

玄武门,更是风平浪静,也不知道为何钟生会念叨这个。

嗯,再过几年,张果得知内情,对钟生又敬畏又恐惧,掠过不提。

钟生摆摆手,他也看出,这张果虽然道士打扮,但行止语气,偏向世俗,大概是火居道士。

火居道士,虽然冠以道士的名义,但不住道观、不受戒律,以正常人身份居家生活、娶妻生子,一旦十里八乡有红白喜事,换道袍上门做事。

“家叔丧仪已毕,你来晚了。”

钟生本以为他上门打秋风,没想到张果摇头,“我拜会钟郎君,却是为了另一件事。”

“何事?”

“借驴。”

借,借,借……借驴,不是借钱?

钟生好险反应过来,下意识说道,“借驴,要找此间主家,我就是个客人。”

杜平已归家,杜宅是他做主,牲口棚十几头健驴,一开口的事情。

张果却摇头,“不找他,我就要借你的那头小毛驴。”

他上门前早已打听清楚,灵兽落在钟生手中

钟生哑然失笑,“那头倔驴,你使唤不动。”

片刻后,钟生带着张果来到牲口棚,却听到昂昂驴叫声。

小毛驴得意洋洋,盘踞好大一块地方,面前摆着酒坛,滋溜溜喝得洋洋得意。

其他驴子满脸委屈,缩在角落敢怒不敢言。

“好宝贝。”

张果围绕小毛驴几圈,越看越是眼热,这本该是他的机缘呐!

小毛驴被看得不悦,撂起后蹄,朝张果小腹来一下子。

张果眼明手快,见躲闪不及,原地来个嗯,懒驴打滚,躲过这断子绝孙的一蹄子。

这青年道士看似慵懒,实则反应迅速,应对绝佳。

待他起身时,头发身上沾满稻草驴粪,颇为狼狈。

但张果脸上无半分不悦,目光灼热,念念有词,“太有灵性了。”

“放肆。”

钟生一声喝,小毛驴双耳垂下去,一双前蹄抱住双眼,显得颇为害怕。

张果纵然看出,小毛驴故作害怕,实则是对主人撒娇,也禁不住感叹连连。

“钟郎君,这头毛驴,你可否割爱?”

“不卖。”

钟生的回答斩钉截铁。

张果愣了愣,“为何?我愿意花重金购买。”

“我不缺钱。”

钟生一开口就后悔了,死要面子呀,他缺钱,很缺钱呀!

小姑即将出嫁,嫁妆还没置备呐!

总不能出嫁当日,一身衣裳外带金丝手镯,就这么清汤寡水的。

张果却信以为真,杜家是当地一大豪商,钱粮无数,钟生长居于此,肯定不缺钱用。

他咬咬牙,本来按照心理预期,两锭金子搞定,但对面是声名鹊起的钟郎君,势必要下血本了。

坟前撕鬼,经过当日无数人口口相传,已经传遍四方。

当地人都说,钟郎君命硬,天生带煞气,能镇得住恶鬼。

再加上,为叔父下葬杀鬼,符合传统的忠孝主旋律,世人皆称赞之。

不知不觉中,钟生名声渐响,唯独他自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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