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姑父家的表哥于阿宽吧?
一身破衣烂衫,跟在乡下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听到唤声,落魄的年轻男人抬起头来,看见她后,眼睛一亮,猛然起身。
出门迎客的伙计见状,呵斥道:“你要么老老实实蹲着,要么就离我们酒楼远一点,这些都是贵客,要是冲撞了,你这条命都不够赔。”
阿宽吓一跳,下意识就往后推。
丁香儿板起脸来:“退下,这是我亲戚。他才不是不知进退的人。”
伙计见状,立刻变得谄媚起来,弯腰躬身笑道:“原来如此,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夫人别生气,快请往里进。这位……”
丁香儿看了一眼阿宽,道:“也请进去。麻烦你去对面的铺子帮我挑一套他能穿的成衣。”说话时,示意身边的丫鬟付钱。
这一次挑来的丫鬟看着机灵,其实木呆呆的。半晌都没反应,丁香儿气急:“付钱!”
丫鬟啊了一声:“可是,这……这是外男,要是和夫人一屋用膳,世子爷能体谅,国公夫人怕是要生气。”
“你到底是谁的丫鬟?出了事情,本夫人顶着!”丁香儿怒斥,“让你去你就去,再不去,回头我换了你。”
丫鬟这一次像是被吓着了一般,飞快跑到了对面去买成衣。开玩笑,主子可吩咐过,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能让夫人近身,怎么能让伙计去买呢?
丁香儿做了国公府世子夫人之后,自觉风光无限。尤其在自己家乡的人面前,更应该是所有人羡慕仰望的对象。今天初见,丫鬟不够机灵,有些失了她身份。
不过不要紧,光是她的这身打扮和排场就已经很风光了。
“表哥,我们进去吧,你饿了吗?”
于阿宽忙不迭点头,却没有跟进去,而是踌躇着站在大门外:“这地方那么富贵,会不会太让你破费?”
丁香儿笑了,笑容有些得意:“不贵,我经常来吃。现如今已经是里面的熟客,都不用自己付账,每个月他们把账本送到国公府,自有账房先生跟他们结账。”
于阿宽听了,满脸的羡慕。
“表妹的日子过得真好,你走了之后,娘还很担心你,经常提起,怕你吃不饱穿不暖,怕你被人欺负。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你就是被长辈训斥了,也没人帮你讨个公道。不过娘又说,世子爷不是那种任由你被欺负的人,他知道感恩,只看看当初你救他一命的份上,他就会好好对你……果然如此。”
说到这里,他满脸黯然:“我希望你过得好,又希望你过不好,心情复杂得很,不过,看到你如今这样风光,我就放心了。”
看他这样一副真心为自己担忧的模样,丁香儿心情也有点复杂,府里的事情不是一两句可以说清楚的,也不好在分别几年之后重逢的亲人面前说自己受的委屈。笑吟吟带着他上楼,又让伙计送最好的饭菜来。
饭菜很快就摆了一桌,于阿宽都惊呆了。
“这么多饭菜,咱们吃不完,别再上了。”
丁香儿摆摆手:“你放心,这些东西不会扔。就算我们不带走,还有酒楼里的伙计和外面的乞丐呢。”
于阿宽听到这话,低下头苦笑道:“我这些天就在酒楼外面捡剩饭吃。所以,这些菜我基本都吃过。”
“啊!”丁香儿惊了,“表哥,我都还没有问你,你是怎么来到京城的?又为了什么来?来了为什么不去国公府找我?”
“没什么。”于阿宽拿起筷子,作势要吃饭。
丁香儿霸道惯了,一把扯过筷子:“别急着吃,把话说清楚了再说。”
于阿宽像是做错了的孩子一般低下头:“去年的时候,娘生了一场大病。严重的时候病得迷迷糊糊的,就说还没有见着你,她不敢死。后来整上熬了过来,熬过来了,也整宿整宿睡不着。我就……我就跟她留了信,说来京城找你,看看你如今的情形,然后好回家让她安心。最近我都在外头打听护国公府世子夫人,听说了一些事,但又不相信那个人是你。”
听到这些话,丁香儿颇有些不自在。她到了京城之后,不愿意学规矩,也不愿意学待人接物,经常跟婆婆吵闹。她都不用打听,就知道自己在京城的名声并不好。
之前就有不少人说,若不是姚文韬护着,她早就被休了八百次了。
“你都听说了什么?”
于阿宽不好意思提:“传言嘛,都是别人胡扯出来的,就像咱们村里流传的那些事,能有一成是真的就不错了。我都没有相信。”
他重新抓起筷子,开始大块朵颐。
丁香儿今天到现在还没有吃,也有点儿饿,一边吃一边问:“姑姑现在身子如何?”
于阿宽头埋在碗里忙活,含含糊糊道:“好多了,就是去年病的时候看起来吓人,如今已经恢复了康健。要不然我也不敢丢下她一个人。”
“那就好。”丁香儿不得双亲疼爱,只有姑姑愿意照顾她,这世上她牵挂的人也只有姑姑了。
于阿宽吃饭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