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妄将阮念念送到楼底下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阮念念滑下接听键,“爸爸。”
“念念,回家了吗?”
“到楼底下了,这就上去。”
陈妄就站在她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直到阮念念挂断。
阮念念看着旁边的少年开口:“陈妄,我先上去了。”
“嗯。”
阮念念看着寂寥夜色下,陈妄穿着单薄的高领毛衣,外面的校服外套半敞着怀,他站在那棵早已掉光枝叶的桂树下,眼睛透着温存。
阮念念将书包里的围巾拿出,走到陈妄身前。
“低头。”
陈妄下意识将头低下去,少女踮起脚尖,入目便是她浓密卷翘的睫毛,她伸出白嫩嫩的双手,用围巾轻轻勾住他的脖子,温热的呼吸拂过,幽幽的香气也一起缠绕上来,钻进他的鼻尖,渗入他的心间。
为了防止她摔倒,陈妄下意识想要扶住她的腰,那不赢一握的腰身,让人心颤。
两人呼吸交缠间,阮念念细致地将围巾戴好,正好遮住他的口鼻,细碎的头发下压,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能够与阮念念对视。
阮念念收手,言笑晏晏的道了一句:“晚安,注意安全啊。”
一只小小的,白色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楼梯拐角处,陈妄摸着还带有温热的围巾,嘴唇轻抿,贪恋的获取着上面残存的气息。
那是一条鹅黄色的围巾,上面还织了一只红眼小白兔。
跟他的形象一点都不符合,陈妄这么想着。
空气里似乎流转着残余的清甜的桂花香,味道淡淡的,却格外勾人心魂。
陈妄摸着小兔子,柔软的触感有些灼热,陈妄难得脸红。
“晚安啊,阮念念。”
没有人回应他,他也不需要别人的回应。
阮念念刚进门就看见甄英和阮父坐在沙发上看着一张孕检单,脸上的笑意明显,平安窝在沙发边上,一听见开门声撒丫子就朝她跑过来。
甄姨带着喜悦的声音响起:“念念回来了。”
“嗯,甄姨你在看什么?”阮念念抱了一会儿平安,它长大了不少,体型是从前的两倍,活泼好动不太好管。平安舔着她的手,爪子搭在她的肩膀上,亲昵地和她蹭蹭。
阮念念的头发都让它给蹭乱了,她又揉了揉两把金黄的毛发就站起身来,平安跟个小跟屁虫似的对着她直摇尾巴。
阮念念脱下外面的长款棉服,挂在玄关处的挂钩上,然后朝他们两人走去,也坐在沙发上。
甄英将手里的孕检单递给她,阮念念看着单子上影像中已经成型的的小宝宝。
“他好小。”
甄英眼里溢出来的只有温柔,“是啊,刚四个月大。”
阮念念在客厅陪两人待了一会儿,她话不多就安安静静地听着。
等她回到房间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口袋里的十颗星星,她左翻右找才从柜子上面找出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玻璃瓶,她将星星都放进玻璃瓶中,用银色的马克笔在上面画了一颗星星。
她将星星瓶放在书桌上,没有占多大空间。
阮念念照例写完作业后就洗漱睡觉,她很少占用睡眠时间去做一些闲余的事情。
而陈妄回家则是先换了一身衣服,带着拳套的手一次次挥动,击打声连续不断,他尽情的发泄着自己旺盛的精力。
内心像是有一簇烧得正旺的火焰,风吹不熄,水浇不灭,只一刻便可燎原。
陈妄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稳健的底盘打稳根基,腰部的力量带动胳膊向前挥去,拳拳生风。
陈妄打的猛,脱开克制二字,他像是自由的风,凌冽又狂劲儿。
终于脱力,他倒在地上,寒意渗透进他的肌肤,湿汗浸湿了他身体的每一寸,缓解了他的灼热难耐。
陈妄被灯光刺得晃眼,用手背挡在眼前,喘息声溢出唇齿,擂鼓般跳动的心脏也逐渐恢复正常。
他浑身颤抖着,提不起力气,大汗淋漓的快意后是夹杂着虚弱的疲惫感。
还真是出息啊,陈妄。
他再次倒地,没有选择起身,脑海里浮现的全是有关阮念念的一切。
怎么就有这样一个人,占据心尖,无法割舍。
一颦一笑,久久难忘。
初见时的悸动,早已化作爱意奔涌四肢百脉。
如果非要形容这种重要性,大概是心尖子,肺叶子,命根子......
那大概就是命吧,愿意为之,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不是随风般的临时起意,而是节节败退的甘之如饴,更是思量万千的斟酌损益。
阮念念,快点长大吧。
陈妄想,这大概是爱吧。
陈妄喜欢用数学来定义他的认知,他再三思量却找不到合适的解释。
爱是命题无解,无答案,无缘由。
枝头的叽喳唤醒了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