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觉得你是金乌就可以目无尊长,你要学的还多着。”东晗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金乌血脉怎么就到了这么只小雌鸟身上,真是糟践了。”
“那你又在做什么,你难道比我强很多吗?”年少的东昀仍有些倔强,她目光清醒,语气中充满讽刺,“你守的战线怎么就那么快被攻破,死伤的族人……”
“放肆!”东晗怒扇羽翼,数道风刃直奔东昀而去!
东、晗!
生命神考精准地寻到了唯一能让南离在曜日岛发怒的场面——东晗仗着父亲的身份,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东昀,甚至是动手。
南离攥紧双拳,怒气上涌却又无可奈何。对方是须弥一族的继承者,也是东昀的父亲,就算这是现实,她也不能插手。
好在东昀没有站在原地挨打,大日金焰瞬间将几只渡鸦冲开。
然而,这却引发了东晗更大的怒火,“你还敢还手!”
“是你说的,我不够强,所以从前挨打的是我,若我有本事就打回去。”东昀不仅面色疏离地不像是面对亲人,就连声音也十分冷淡,“况且我只是防御而已,我不对族人动手。”
“你!东昀,你个不孝女!论身份,我是你父亲,论地位,我是下一任少族长,你竟敢如此与我讲话!你今日敢目无尊长,明日岂不是要背德叛族!”
对方的道德绑架,东昀已经听厌了,她一针见血地指明:“既然是下一任,你现在就不是少族长,你也无法代表整个须弥一族。”
“好好好,看来我是管不了你了。你且瞧瞧自己,有没有一点你母亲柔顺的样子,你对得起你母亲这么辛苦地养育你吗!”
东晗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东昀的对手,转而用青梧的名义来指责东昀。
“让我母亲如此辛苦的是你!”东昀并不理会对方的胡乱攀扯,“你总说自己要专心修炼,各种事务哪一件不是母亲处理的?到头来你还用贤内助的名头,叫我母亲把功劳都让给你。”
“你以为谁都有金乌血脉,像你一样顺风顺水!”东晗面子上挂不住,愤愤地打断东昀的话,“我若不专心修炼,如何挑起族中大梁!”
东昀冷静得出奇,一点不被对方牵着走。“呵,东晗,论修为你还不如我,更比不上南音姨。论能力,我母亲不该只做个默默无闻的、未来少族长的伴侣,总有一天,我会帮母亲拿回属于她的地位。”
“哼,好,你长本事!既然你如此厉害,焰羽雀族里那只小朱雀也不要再来了!你就和你母亲一起,去天山南面修炼去!”
道德绑架不成,东晗转而开始要挟东昀,用青梧与南离,东昀最在乎的存在。
母亲和妹妹是她最大的软肋,果然,东昀退让了,无论东晗怎么打骂,她都不再还手。
“嘀嗒、嘀嗒。”圆台上,南离掌心流出的血已经积攒成两滩小小的血洼。
每一次争吵前,东昀都会以族内事务的名义把南离支走,或者是等南离睡着了,再孤身前往,从来不让她参与。
南离知道东昀总和她父亲吵,也知道东昀总是被指责的那一方,却不清楚每一次争吵是为的什么。
如今身临其境,南离简直怒不可遏。但她尚存一丝理智,知道这是考核,只能用毅力把自己钉在原地,唯有掌心的血昭示着南离此时的怒火。
比起东昀,南离少时才叫真正的顺风顺水。
南音强势的很,崇阳也是出了名的溺爱妻女,曜日岛上没有任何魂兽敢招惹南离。
即便偶尔做错了事情被责备,也有东昀挡在前面维护。哪怕关起门来再被东昀教训,南离没有受到过别人一句骂。
都知道南离身前有金乌维护,身后有父母撑腰。
相比之下,东昀一向不受父亲喜爱,又不敢惹母亲费心伤神,在实力强大起来之前,她的境遇可谓是举步维艰。但东昀偏偏又期待一个幸福圆满的家庭,总是对东晗抱有期待,渴望父亲的认可,哪怕只是一句。
然而一句也没有,只有指责。
名义上,青梧只要带好金乌和朱雀,别的什么都不需要她做。但事实却是,青梧总是要收拾东晗解决不了的烂摊子。
青梧忙不过来的时候,南离就由东昀来带。所以才有了东昀口中的,她把南离养这么大。
虽然自己不被认可,但在南离记忆里,东昀总是能体谅她的所有,包容她的一切不完美。
“阿离,你不必满足我的期待,你只要做好你自己,我只希望你自由,快乐。”
南离染满了血的手指缓缓松开,她冷冷地注视着外表强势、内里却空洞可悲的东晗,露出不屑的笑。
除了一个父亲的身份,你拿什么跟我姐比?
与其费心费力跟一个不值得的存在计较,南离更倾向于快些通过考核,回去抱抱她姐要紧。
“咔、咔——”
昏暗的空间如镜面般破碎,分裂成密密麻麻的碎片,环绕在南离身边。
血红的夕阳、逝去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