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这么愤怒,也不是没有其他原因存在。
前几天的时候,杨广觉得万一皇帝突然驾崩,他这个太子可能不是十分稳健,便给杨素写了一封信,具体就是“万一我爹死了”,应该怎么办。
信的确是送到杨素那儿了,只不过送回来的时候,那宫人跑错了,把信送给了杨坚。
看到好大儿竟然如此孝顺,信任的忠臣竟然怀有二心,杨坚当场就觉得有点高血压。
这事儿就算是寻常人家的父亲都难以忍受,说不得要把孩子拽过来打上几十个巴掌,更何况是本就敏感多疑的皇帝。
要不然说儿子随老子,杨坚多疑,杨广表示真是巧了,俺也一样。
宣华夫人趁着杨坚宣召溜溜球的时候,也没急着跑,而是溜到宫门口,打算观察一下,相机而动。
听到父皇在宫内暴跳如雷,好像被困在地下室的美术生一样,杨广的心里咯噔一下子。
紧接着,听到父皇叫宣柳述和元岩,杨广这才知道坏菜了。
前日没得到杨素的回信,他差人去问,结果杨素说回了一封信,当时杨广就觉得纳闷。现在看杨坚不宣杨素,只宣柳述和元岩,杨广哪里还不明白发生甚么事了。
这种阵仗,杨广也是第一次经历,他是真的有点麻了。
眼看着唾手可得的皇位摇摇欲坠,杨广深吸一口气,抽身就走,回去找人商量。
宫中的杨坚暴跳如雷,对柳述和元岩破口大骂:“畜生误我!快去宣太子来!”
“陛下,太子不就在宫中吗……”柳述毛着胆子问道。
杨坚气急败坏地说道:“是杨勇!快去给我把杨勇找来!朕要重新废立太子!”
柳述与元岩不敢怠慢,立刻开始草拟诏书,准备让人带出宫去,把杨勇重新召回朝中。
杨坚现在也寻思过味儿来了,好还是大儿子好啊,除了有点好色之外,也没什么太大的毛病——至少他好色只对着云昭训发,也没说和父皇的妃子玩苏格兰情调啊。
这边杨坚在行动,那边杨广也没闲着,杨广召集和他亲近的杨素、张衡、宇文述等人,商议应该怎么办。
宇文述刚一进殿的时候,就满口称着“祸事”。
“不好了,不好了!”宇文述的语气很急:“殿下不知如何忤逆了圣上,陛下有召,命柳述和元岩宣召废太子杨勇入宫……”
“什么?!”杨广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完了,全他妈完了!
“殿下莫要慌张!”到底是老臣,杨素此时展现出了定海神针的风采:“依老臣看来,这好事也就在早晚之间,陛下何须惊慌?问题只是出在这柳述的身上,他倚着尚兰陵公主,自诩朝中重臣,定然不会对太子周旋。”
“如今之见,只有一条急计!”杨素抚须,老神自在地说道。
“仆射有何良策!”杨广也是病急乱投医。
“正所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如今宫中情况不明,只怕那柳述取了废太子杨勇来,那就万事皆休。不如烦劳宇文先生,草拟一道太子令,就说这二人趁圣上弥留之际,不能顺陛下的心意,妄图拥立废太子杨勇,以博从龙之宫,将其二人下入大理寺狱!”
“再传旨与宿卫兵士,慰其辛劳,暂时放休,再令郭衍带领东宫兵将,严密把守各处宫门,不许外人进宫,更不许宫人出宫,以免泄露宫中事情,若有违抗者,立斩不赦!”
“那……那若是父皇好转……”杨广讷讷地问道。
“殿下,都到了此时,您还要妇人之仁吗!”杨素语气坚决:“若太子不能下定决心,老臣请立刻就行!”
听到杨素的话,杨广面色狰狞了好半天,终于下定决心。
“如此……就依仆射!”杨广擦着额头的虚汗,应下了杨素的建议,“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无毒不丈夫!为了众卿,孤今日……还是对父皇尽孝吧!”
“另外,还得派遣一人前往长安,废太子不除,日后必成殿下之祸患!”杨素又补充说道。
“谁能为之?”杨广立刻问道。
“有,臣之兄弟杨约,他从伊州来到此地,就让他去做下这一功劳吧!”杨素又转向张衡:“殿下总归是人子,这尽孝的事情,还是由张庶子代替吧。”
“我只是个书生,恐怕不太行啊……”张衡心头狠狠一跳,妈的这弑君的锅让我背,不太好吧?他又推辞道:“这事儿感觉还是杨仆射,毕竟姜还是老的辣。”
“张庶子不必推辞,有福同享,我这还有几个有膂力的内侍,便让他们几个跟你同去!”杨广温声劝道:“事成之后,咱们君臣同富贵!”
听到杨广的许诺,张衡深吸一口气。
妈的,搏一搏,驴车变马车,干了!
干了这一票,那就是从龙之功!封妻荫子不在话下!
只是他却忘了,当年成济是个什么下场。
计划好行动目标后,杨广留在大宝殿等候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