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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玉山公主她们向来?得圣人宠爱，这种时候，叫公主们多去圣人病床前尽尽孝吧。”
王美人和其他两位公主的生母连忙应是?。
殿外发生的小?小?喧哗并没能夺去郭皇后的心神。
她站在床前，作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冷冷地望着躺在床上，面如金纸，不复从前儒雅俊美的中年男人。
……竟也这样凑合过了二十多年了。
建平帝神思混沌，勉强睁开?眼，郭皇后在他发黄、浑浊的眼瞳里看见?自?己?的样子。
她也老了。
建平帝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有些干燥的唇瓣微动：“皇后。”
有热热的风从殿外吹拂而来?，带着秋日的燥与涩，直至第一个字溢出，郭皇后才惊觉自?己?的喉咙不知何时变得这样喑哑。
“皇后。皇后。你总是?这样称呼我。”
那是?一个身份、一个地位，却从来?不是?他心里承认的妻子。
郭皇后对?此心知肚明，所以她才因为建平帝对?宣华的种种偏爱而不忿。
“我有时候真?的不明白，我输在哪里？”郭皇后眼中含着真?切的迷茫与恨意，“论出身、论容貌、论才行……我哪一点输给赵亭华？”
她话音激动，建平帝连连咳嗽了好一阵，好半晌，他咽下喉咙里的铁锈气?，慢慢道：“你是?样样都比亭娘好。可缘分一事，和这些外在的俗物有什么干系？”
因为没有力气?，建平帝说得很?慢，却又意外的稳。
这番话落在郭皇后耳中，不啻于平地一声惊雷。
“亭娘？”她轻轻重复一声，忽而问?道，“你可还记得我的名字吗？不是?皇后，不是?梓潼，是?我的名字。”
在赵亭华没有入宫那几日，年轻英俊的天子也常带笑唤她‘梓潼’。
但这一点儿让郭皇后在之后数十年的深夜里沉默回味的情意，在建平帝对?赵亭华毫不掩饰的种种偏爱之下被衬托得何其可笑。
建平帝沉默。
郭皇后等了半晌，等来?的只有十年如一日的沉默与难堪。
她讥笑一声：“我是?不痛快，但看着你这样为了一个死人牵肠挂肚几十年，我也就没那么不高兴了。为的还是?一个根本?不爱你的死人。”
最后一句话，她语调放得有些轻，建平帝抬眉。
“如果赵亭华真?的爱你……罢了，你也快死了，这话你留着去地底下问?她吧。”郭皇后笑得张扬，说出这样大不敬的话，她脸上仍然带着笑，看着建平帝泛上青色的脸，笑得更加痛快，昏暗幽静的室内回荡着女人有些尖利的笑声，无端叫人感?觉有些阴森。
郭皇后施施然走了，一个眼风都没有施舍给门口的梁怀春。
建平帝死死地攥着身下的褥子，皇后如此疯魔，如果他此时认回序之，待他身死，她会不会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序之身上？！
哪怕太子会护着自?己?的兄弟，但建平帝比谁都清楚宫闱之中那些隐秘而杀人于无形的手段。
他已经?对?不起亭娘了，难道还要再让他亏欠她们的孩子吗？
建平帝心绪激动，一时间脑中更是?天旋地转，激得他面色陡然紫涨。
梁怀春听到了先前殿内的动静，连忙进去，见?建平帝面色比之前更差了些，头垂着，伏在床边，有滴滴猩红落在明黄褥面上。
梁怀春大惊失色：“圣人！太医，太医！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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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平帝病重，得到这个消息时，崔醑正坐在一间昏暗的宫室内。
建平帝和许德妃遍寻不得的人，正坐在他面前。
黄姑头发花白，神情瑟缩，早不复当年贵妃娘娘身边贴身女使?的风光得意，面对?眼前神情闲远、风姿冰冷的太子，更觉有阵阵寒意从骨头缝里散发出来?，冻得她忍不住发抖。
“贵妃娘娘其实无意与皇后争宠，皇后先前没了的那个孩子，她一直为之懊悔，说，说若不是?她，那个孩子也不会死得那样悲惨。”黄姑知道到了这一步，再说什么遮掩的话也无济于事，索性将赵亭华如何吩咐她偷龙转凤，将新生下来?的孩子秘密送往宫外，由?昔日受过她恩德的故人抚养的事儿统统都说了出来?。
说到后面，黄姑有些疲乏地叹了口气?：“贵妃厌倦了在宫里勾心斗角的日子，她不想自?己?的孩子从生下来?就落入无止尽的争斗当中。所以，哪怕知道那碗催产药有问?题，她也没有犹豫，尽数喝了下去。”
母子俱亡，这是?赵亭华设的最后一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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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将孩子托付给昔日的闺中密友萧骊珠，是?因为不想有连累她的可能，阴差阳错之下，那个孩子还是?被萧骊珠夫妇抚养长大。
但二十多年之后，这个尘封的秘密还是?被揭开?了。
崔醑听完，默然半晌，起身出去。
“送她回南乡养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