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
她从不想卫蔺好过,半夜醒来都要诅咒他。
但这一次还是轻声祈祷,希望卫蔺能够安然无恙。
不然她和卫言,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便算了,但是言儿,她不忍心。
只是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一道火光突然划破了夜空,照亮了前堂,那火光中的刀剑反射出的光芒冰冷刺骨。
沈禾的心猛地一紧,她站起身,快步走到窗边,向外望去。
只见府邸之外,火光冲天,人影攒动,金属的碰撞声和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夜的宁静。
“娘,怎么了?”
卫言被外面的喧嚣声惊醒,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
沈禾转身,走到卫言床边,轻抚着他的头,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没事的,娘在这里。”
但沈禾的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秋月和紫云紧紧地堵在门前,但阻隔不了外界的喧嚣。
那战斗的声音依旧清晰地传了进来,刀剑砍在皮肉骨头上的沉闷声响,让人不寒而栗。
血腥味随着夜风飘进了内室,那浓重的气味充斥在几人的鼻尖,刺激着每个人的感官。
沈禾紧紧抱着卫言,她能感觉到卫言小小的身躯在颤抖,她的心跳也随之加速。
突然,一支利箭穿过了窗外的白纱,带着死亡的呼啸声,钉在了明堂的柱子上。
箭尾的羽翼因为震动而发出轻微的颤音,诉说着外面的惨烈。
沈禾和卫言缩在内室的一角,秋月和紫云护在她们身前。
她紧紧抱着卫言:
“别怕,娘在这里。”
只是不知说给卫言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沈禾的心猛地一沉,她听到外面有人高喊:
“抓住乱臣贼子的家眷,有重赏。”
这声音如同晴天霹雳,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她立刻捂住卫言的耳朵,不让他听到这残酷的声音。
外面的火把将夜空照得通红,映照着混乱的场面。
那人刚刚喊完,便被一杆长枪无情地捅穿了胸口,鲜血汩汩地流出,染红了地面。
那声音戛然而止,被死亡的沉寂所取代。
一双沾染了暗红血迹的马靴出现在沈禾眼前,她抬头望去,只见卫蔺站在面前,他的脸上带着破皮的痕迹。
沈禾的心中翻涌,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你......你回来了。”
卫蔺的目光紧紧地锁定沈禾,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我说过,会保护你们母子。”
沈禾却感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冲动,她弯下腰,手抚胸口,咳个不停。
她的脸色苍白,每一次咳嗽都似乎要将她的心肺都咳出来。
在这一刻,她将卫言递给卫蔺,仿佛是在无声中传递着最后的寄托。
卫蔺立刻意识到沈禾的不妥,他丢开卫言,转身扶住沈禾,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他的手指在沈禾嘴角抹过,沾上了一抹鲜红的血迹。
卫蔺的心猛地一沉,他大声呼唤下人:
“叫大夫!”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连自己的嗓子也痒痒的,一股铁锈味在口腔中蔓延。
卫蔺用自己的身躯支撑着沈禾,让她不至于在这突如其来的病痛中倒下。
卫言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他的小脸上挂满了泪水,哭喊着叫娘。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不明白为何母亲会突然变成这样。
卫蔺心烦意乱,他回头对着卫言吼道:
“滚!”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
沈禾的咳嗽声在房间内回荡,每一次咳嗽都让卫蔺的心揪紧。
卫蔺紧紧地抱着沈禾,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低语,承诺:
“会好的,大事已成,你会是我的皇后。”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对未来的憧憬,试图给予沈禾力量和安慰。
沈禾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她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离。
她的眼睛无力地阖上,长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呼吸变得微弱,似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沈禾意识模糊的边缘,她最后听到的还是卫蔺惊慌失措地叫着她的名字。
他的声音中没有了往日的冷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沈禾!沈禾!”
卫蔺的心跳在沈禾的耳边回响,每一次心跳都显得异常沉重,他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
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沈禾的手。
......
沈禾的病情来势汹汹,且极重,让她整日里昏睡,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