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联邦的人走之后,裴止站起身来,伸手按下桌上刚刚签订好的协议,有些犹豫地看向领导人,“长官,虫族蠢蠢欲动,要真是虫母苏醒,光凭联邦恐怕挡不住,一旦联邦倒下,下一个可就是我们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觉得我们是对联邦坐视不理吗?”
帝国领导人胸有成竹,由于微胖的体型显得身上制服穿起来有些紧绷,他手头摸着一杯热茶,眼睛微微弯的眯起,“你知道刚刚来的人是谁吗。”
裴止轻摇头。
“那是联邦最大的底牌,埃尔维斯。”
裴止悚然一惊。
就像见到读军校学历史时的书中人物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他有一瞬间觉得这是十分荒谬的。
“他不是早就……”
领导人吹了一口茶沫,笑道,“他可是联邦最大的底牌,怎么可能轻易销毁,虽然这件事联邦严密保守,但埃尔维斯毫不避讳地来我帝国,他的身份在高层并不是秘密。”
他顿了顿继续道,“只是不知道联邦用了什么方法保存了埃尔维斯的身体,更想不到如今竟然出了一个能降低精神狂躁的人。”
联邦出了一位能降低精神狂躁值的人这件事裴止早有耳闻,只是并未深入了解,他从前线回来以后就在忙军队的事,之后又是前妻,又是易感期,他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联邦的事。
领导人的视线忽然意味不明的落在裴止身上,“裴上将,你可是有眼无珠,看错人了啊。”
裴止拧起眉头,有些不解,“长官这是什么意思。”
领导人看他真是不知道,并未作伪的样子,也不由得有些讶异,半晌无奈的说,“裴上将,你都不上网的吗?”
网络信息糟乱,裴止从来都只登军部内网,自然也不知道司鸢回帝国后掀起的网络浪潮。
领导人站起身来,拍拍他的肩膀,郑重道,“裴上将有空也要娱乐一下的嘛,不要总是把自己圈在部队里。”
裴止站直了些,眼底并未有丝毫松动,轻声却坚定地宣誓,“忠于帝国。”
领导人满意地拿起自己的茶杯,“总之有埃尔维斯在,这次与虫族之战,我们不必出全力。”
他偏过头,透过防弹玻璃遥遥望出去,虽然面朝着光,眼底没有一丝光,仿佛整个掩进了阴影中去。
“帝国与联邦多年来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倘若没有虫族,和平的曙光会照在我们每个人身上,前提是这份平衡没有人打破。”
他慢慢往外走,叹息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有些人,就只适合活在历史当中。”
他欣赏埃尔维斯上将,那是个十分伟大的人,但他终归是联邦的人,心存敬畏和想让他死并不冲突。如果埃尔维斯死了,他还是会崇拜着他,但为了帝国,埃尔维斯必须死。
走到门口,领导人忽然转过头,面带笑意地望着裴止,“裴上将,虽然我不该多问,但出于对属下的关心,我还是想问一句,你当真不喜欢司鸢吗?”
在过去几年,裴止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这个问题,不知道有多少人劝他,虽然司鸢精神力底下,但他漂亮,得体,家世好,而且信息素又与自己高度契合,这在所有Alpha眼中已经是一桩极其完美的婚姻了,他们不理解裴止为什么不愿意,因此每个人都会问他:你真的不喜欢司鸢?
不喜欢。
从一开始并不果断的回答一直到后来,几乎到了可以脱口而出的程度。
是从什么时候他们不再问了呢?
好像就是司鸢被查出不是司家亲生子的时候。
原本骄纵的性格因为他并不应该出生在司家而开始不被人理解了。富家子弟可以任性,但司鸢原本应该一无所有,因此就不应该养成这种大小姐脾气。越来越多的人站在阮池那边,他们不再觉得这桩婚姻是完美的了,他们开始说司鸢配不上自己,并将一切恶毒的形容词安在司鸢身上。
其实最开始,裴止只是不喜欢司鸢而已。
仅仅是没有爱人之间的感情,并没有憎恶或是仇恨。
但那时候的回答仿佛已经成了一种无法轻易更改的习惯,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不喜欢。”
领导人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眼角笑纹更深了一些,“帝国法律虽然从宏观来看没问题,但以个人的角度看确实有些无情。不过既然离婚了,那再找就是了,只要司鸢的腺体在,你就绝对不会失控。”
裴止一时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司鸢在他的确不会失控。
但为什么要强调他的……腺体?
领导人已经消失在门口,裴止认为是自己想多了,恰好阮池发来消息,希望今晚能邀请他来家里吃饭,恐怕是为了之前下属强行去司家要人的事,以司家的名望,不论如何也确实该给个解释,于是便应了。
这次去司家主要还是登门赔罪,他想了想,又去商城挑了一件能拿得出手的礼物,只是路过顶楼光脑专卖店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