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金时讪讪地后退几步,让金尚和老者对面而视。
“你的……它给你说了什么?”
见金尚一副被戳中心事的凝重神情,老者爽朗地笑了几声,伸出手指指向了自己的鼻梁,
“我的,是‘螣蛇乘雾,终为土灰;养怡之福,可得永年’,是不是很形象?年轻的时候,我也曾经幻想过自己是宝马良驹,能驰骋千里,实现凌云壮志。如今只能庆幸自己醒悟得早,不要逆天而行,早日开始养生,才能有机会坐看风云起……”
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
“您……也有?”
不久之前,还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金尚,这才意识到,原来所谓的“金手指”,居然是家传的,火热的心瞬间冷了大半。
“每个有幸被眷顾的孩子,都会有一段时间认为自己是天命所归。事实上,差不离,差不离……”
老者一改严肃漠然的态度,和蔼地答道,
“虽不知这是不是上天在眷顾我们黄家,但是,多多少少有点益处帮助吧。包括我在内,历代先祖所得‘天命’都不相同,所以也不怎么明白其虚实,只是懵懵懂懂地使用,结合前人的口述慢慢摸索。看你似乎还不怎么能接受的傻样,要我再举几个例子加以佐证吗?”
“不用不用,我信了。”
金尚微微摇头,面前的老者,就是这一世金尚的曾祖父——黄正廓,出生的时间,比末代皇帝还要早一年,拐几道弯,还能攀上皇亲。
黄家原本不是京城土著,祖籍江夏,历代子孙取名字,有着统一的规范,基本都是按照“祖述宪章,格致诚正,修齐治平”的顺序排辈。黄正廓早已亡故的嫡长子黄修旻,就是金时的父亲,金尚的亲爷爷。
至于为什么金时金尚父子姓金而不姓黄,那又是一个十分有趣的故事了。
“一屋不少,何以少天下!”
闻得金尚脑海中的信息,还算精神的老者忍不住哈哈大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家国天下,如今是反过来了,天下,国,家。咱老黄家为了国,差点流干了血,也没落下多少好处。虽说本来就没奢求什么,存了破家为国的心思,临死,到底还是有了怨怼之心呐……”
从古代到现在,国与家,谁轻谁重,一直在随着世事变化。
东汉时期,豪门大族遍布天下,地方纷纷以郡为国,划地自守。
汝南平舆人陈蕃的祖上是河南太守,年少时曾独居一处,庭院屋舍十分杂乱,他父亲的朋友薛勤来拜访他,对他说:“小伙子,你为什么不整理打扫房间迎接客人?”
陈蕃说:“大丈夫为人处世,应当以扫除天下祸患这种大事为己任,为什么要在意一间屋子呢?”
薛勤因为这件事,认为他有让世道澄清的志向,很有自己的见解,持有褒扬肯定的态度。
而到了清朝,类似段子就变成了“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国为?”,翻译过来就是“你连一间屋子都不能治理,凭什么能治理好国家呢?”
前后相隔近两千年,观点倾向大不相同。
“大家难顾,小家难舍,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那些是非,都过去了。”
对着曾祖父略狂放的笑容,金尚好言相劝道。
这个世界,因为末代王朝是汉人当家,近代史要比金尚前世要好太多了。
大陆另一头的“西亚病夫”已经轰然倒地,一蹶不振;雄踞中南欧的奥匈帝国碎了一地,再难重整;北德意志两次试图冲破藩篱,功亏一篑,流干了热血;继承了金帐汗国遗产,妄称罗马的斯拉夫人也分家后反目成仇。
几乎将整个东方精华地带囊括的末代王朝,到底保住了最有价值的领土,还加了好几道保险。硬要金尚找个茬,只能说,没有做到最好,错失了称霸世界的良机。
时至今日,两千多万平方公里的大国,总人口不到十亿,少数民族还占了一部分。不管是总数还是族裔构成,都已经到了比较危险的境地。
全世界的列强,等着东方的“泥足巨人”倒下,好分而食之,已经等了一百多年,还没等到,以后估计也等不到了。
只要挺过这段比较困难的阶段,未来可期。
“几十年后,你才出现,是我们黄家的不幸,却是国家大幸。”
黄正廓万分感慨。
“不敢当不敢当,小子没那么大影响力。”
金尚装作惶恐地为自己辩解,内心却一点都不慌。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还寄希望于曾孙为自己弥补当年的遗憾?
拉倒吧!
别太看得起自己,瞅瞅老黄家将自己玩了个半残,就知道所谓的“家传金手指”绝对不是什么“一旦拥有,别无所求”的神器。
身外之物,不可过分倚仗,自己不行,给个“系统”也没法带飞。
老祖宗的本事一般,“金手指”强得也有限,否则等不到金尚,父亲金时就该点核弹当烟花放着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