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两个月,这个四合院,的确给她一种家的安稳。
宋萱的照顾总是无微不至的,让她丝毫没有寄人篱下的卑微。
……如果非要鸡蛋里挑骨头,那就是――
宋阿姨有个年长她两岁的儿子。
名叫盛意初。
长得像神话故事里的谪仙哥哥,做事却像个小恶魔,总让宋阿姨生气。
本来她见不到盛意初的。
那个暑假是他升初三的关键时刻,和无数望子成龙的母亲一样,除了学校的暑期安排,还有数不清的补习班。
理论上盛意初是回不了家的。
只是十四岁的少年正叛逆。
和几个同龄的男生翻。墙逃课,网吧通宵,就和家常便饭一样。
一来二去,成功被班主任责罚回家思过。
宋阿姨一气之下,二话不说把他关在家里上一对一家教。
不给他任何狡辩的机会。
由于转学到京都,妈妈怕她跟不上。
那时盛意初的学业一塌糊涂,正好和她一起补习初一的课程。
机缘巧合,两人勉强做了一个月的“同学”。
那么叛逆的少年,怎么可能乖乖受母亲摆布?
故意不写作业,上家教课不是睡觉就是走神。
一方面秉承对学生负责,一方面也照顾少年的自尊,家教老师没有正面训斥。
而是私下向宋阿姨如实说明情况。
不出所料,少年被母亲狠狠训斥了一顿。
第二日上课的时候,他的异常乖觉连老师都不由侧目。
老师走后,她被堵在了书房。
这是住在盛家以来,第一次与他说话。
“妹妹,打小报告不是一个好学生该做的。”
夏日的夕阳透过窗柩,顺少年及眉的黑发落下,为他冷白的面容添了层层浅金。
丢下这句话,少年单手插兜头也不回地转身。
平白遭受冤枉,那个下午悄悄哭的时候,把盛意初和大坏蛋画了等号。
怕宋阿姨生气,偷偷忍住了这份委屈。
之后的家教课,她总是躲这个干哥哥远远的。
一直到八月底搬离盛家,她都没和盛意初再说一句话。
很不巧,她和盛意初读了一个初中。
作为学校的风云人物,盛意初有个读初一的干妹妹很快传遍了校园。
有情窦初开的少女,恳求她给盛意初送情书;也有巴结盛意初未遂的少年,诱哄她多说好话。
更有所谓和盛意初争“年纪大佬”霸主之位的男生,一而再再而三试图通过她让盛意初认输。
她躲无可躲。
不说她与盛意初这对兄妹有名无实,即便是亲妹妹,也没有无端承受这些的理由。
他们的梁子也越结越深。
好在母亲稳定了工作,初一下学期带她从京都飞往杭州。
这一别,再没见过宋阿姨母子。
只是天不遂她愿,竟然在梦寐以求的复大数学系,遇见了五年没有联系的盛意初。
所以听闻母亲提起宋萱,在最初的陌生之后,心下不由覆满了感念。
“你宋萱阿姨啊,十二月从军部退了役,在军医大任教。”
说起这多年要好的闺蜜,温瑕秀美的面庞难掩与有荣焉。
“你盛叔叔工作特殊,这个春节又回不了家。”说到这,她不由一顿。
温书遥抿了抿唇,继续静静听母亲说着。
“遥遥,我想邀请你宋阿姨和盛意初哥哥来我们家一起吃顿团圆饭,你觉得怎么样?”
……她能说不怎么样吗?
当然这个不怎么样,针对对象自然不是宋阿姨。
不说五年前的旧怨,仅来到复大,她就和盛意初又添了几笔新账。
就像昨晚在医院门口。
哪有一上来就嬉笑着让她尽快分手找下家的?
“……”
只是不经意间,对上母亲鬓边的银丝,到了嘴边的抗拒怎么也发不出声。
“好~”
最终,那双雾霭氤氲的桃花眸弯如月牙:“我也很想宋阿姨。”
“哎。”
原本有些忐忑的心绪瞬间松弛了些,就连褶皱的眼角也舒展开来。
连忙起身的同时,忍不住抬手揉了揉温书遥的发了不买你这些脏东西,是听不懂人话吗?”
“对不起……”
女孩看起来只有八。九岁,颤抖着肩膀把手缩在背后。
吸了吸通红的鼻尖,小声辩解:“姐姐,这些对联都是爸爸亲自写的,不脏的。”
说着,似乎想找爸爸摆摊的方位证明没有说谎。
“谁是你姐姐!”
女人冷嗤一声,殷红的唇瓣一张一合:“再不滚开,我喊警察把你们父女俩都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