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步三回头的裴沁离开后,男子狭长的凤眸如冷刃般,居高临下从许意棠面上的肤色一寸一寸掠过。
而后冷笑一声,抬步缓缓走上前,慢条斯理掀下帽檐,露出那张绝逸俊秀的容颜。
“怎么?看到孤很惊讶?”正是许久不见的傅云泽,他拧起唇瓣,声线低沉得可怕,“还是说,嫁给那佞臣后悔了?”
许意棠:“……”
记得上一次见到傅云泽,他的脸色只是透着些许苍白,而眼下,则满满都是不正常的青紫。
还有那双死死落在她身上的眉目,剥开了往常刻意装扮的温和儒雅,只剩下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的阴鸷。
“这么看孤做什么?”一时不应,心里某种叫嚣的满足又癫狂了些,他动作极慢俯身,堪堪停在靠近许意棠半尺之距处。
“别以为孤不知道,孤能落到如今这般田地,都是你和傅晚韫一早设计好的!”
越说越激动,甚至到了最后他已经控制不了情绪,想也不想便抬手死死掐住许意棠莹白的脖颈。
电光火石间,许意棠忍着几欲折颈的窒痛,被迫昂首与他对视时,清澈的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你的主子把我从长安带到这里,你若是掐死我,看你怎么交代。”
如今傅云泽能在白虎道随意进出,且得了方才那位被宠坏了的大小姐裴沁青睐,想来定是遭了大唐举国通缉,被滔天仇恨的支撑忍了屈辱,逃亡北祁与一早便投靠了的白虎道裴氏沆瀣一气。
好巧不巧,裴夙这位白虎道唯一的嫡公子恰好死在她和傅晚韫之手,利用这一点便能将高手排行榜榜二的裴安收为己用。
晕厥前,许意棠清楚听到裴安扬言要将她给裴夙陪葬,想来没有裴安的授意,傅云泽也不敢真把她掐死。
毕竟傅云泽现在和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没有什么两样,做太子时本就被唐帝限制,举步维艰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势力,又被傅晚韫不遗余力连根拔起。
最让他气郁的,只怕自以为青龙庄和长炼城这两张底牌,到头来却是傅晚韫一早挖好的坑只等他往里跳。
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唐太子,沦落到如今,唯一能仰仗的,也只有用背叛大唐万民交换的白虎道。
比照傅云泽这张往日春风得意的俊秀面庞,如今只剩难掩的憋屈,许意棠只觉解气得很。
“贱人!”他用尽了极大的力气,唾骂着甩开许意棠。
不得不承认,许意棠此话是狠狠戳进他心窝最见不得光的阴影处,生生撕破了他最不愿说出的不堪。
记忆当中,许意棠从来都是依附他才能活的 丝花,是绝不会有现在这种噙着淡淡嘲讽的冷静眸光的。
不!他绝不允许!
凭什么他落魄了,只能屈居于裴安那个莽夫之下,连一条丧家之犬都不如。
而这前世口口声声心悦他一人的贱.人,重来一世胆敢抛他弃他,与那早就该死的佞臣双宿双飞便罢了。
偏偏同样落魄,这贱.人还可以拥有从容不迫的气度。
就仿佛他才是那个跳梁小丑。
“我不过说出了事实,太子殿下又何须动怒?”裴安手刀劈她脖颈的后劲实在太强,到现在都觉得意识近乎懵然,加上还被傅云泽甩进床榻,眼前更是难以言喻的恍惚。
不过傅云泽这等心理扭曲之人,她就算示弱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以原著傅云泽睚眦张扬的设定,忍辱吞声只会助长他得寸进尺。
“太子?”敏锐捕捉到这个词的傅云泽,眼底又是一闪而过的阴邪,“孤失去了这个位子,还不是全拜你那位好夫君所赐!谁给你的胆子,嗯?!”
说到最后,他猛的逼近好不容易扶额支撑直起身的许意棠,面色极尽扭曲喝道,“贱人!你么还敢这么称呼孤?!”
许意棠:“……”耳膜被刺得一阵嗡嗡作响,甚至都有些听不清他吼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只是没想到,受了刺激的傅云泽比想象中的还要无耻。
没给她躲避反抗的机会,一阵掌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眼前迎来。
“啪――”
连倒吸一口凉气的功夫都没有,意识本就有些模糊的她,右颊火辣辣刺痛的同时,身形不受控磕向床头。
“砰――”
额头好巧不巧,重重一声恰好碰在雕花梨木上面,登时引得视线仿佛都一层闪烁的金星。
她艰难抬手,整个人却实在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用手肘支撑着不让额头再磕到木沿。
王八蛋!憋屈忍痛之际,许意棠忍不住动了动唇角,无声暗骂了一句。
趁人之危算什么本事!
“当真应该让孤的好皇叔看一看,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艰难呼吸着,面色除了右颊掌掴处通红肿起,其余都是惨白至极的许意棠,成功取悦到了傅云泽。
仿佛这些时日活在黑暗里,被裴安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痛苦,一瞬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