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意义上的春节,免不了总在走亲访友中度过,尤其像温家这种,前来拜访的亲朋更是络绎不绝。
所以温书遥根本没有赖床的可能,第二天早上七点就被外婆敲门喊醒。
认命从床上爬起,干脆利落洗漱换衣。
万一再磨蹭会,客人来了她才下楼多尴尬。
早饭是老太太亲自招呼做的,六道京菜和六道苏菜,浓重和清淡的口味应有尽有。
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饭下来,温书遥觉得这一整天都不用再吃了。
和母亲帮忙收拾完厨房后,一道前往舅母的房间看望出生不久的表妹。
小姑娘大名温书柔,乳名软软。
总是软软的一团,乖巧被妈妈抱着。
倒也不认生,一双晶莹若黑葡萄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尤其在温书遥靠近时,小姑娘便一直咯咯笑。
“看来我们软软很喜欢遥遥表姐。”舅母红润的双颊难掩慈爱,示意温书遥抱抱看。
“小心一点,别弄疼了软软。”自家姑娘第一次抱孩子,温瑕忍不住提点。
“嗯嗯,不会的。”
不得不说,血缘感应实在神奇至极,接过襁褓的那一刻,软软立刻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
可见对她这位亲表姐有多亲近。
小心翼翼抱着软软低声呢喃:“好软软,新的一年你要健健康康,快快长大哦。”
大概是听懂了,小姑娘竟然咿咿呀呀做了回应。
看得几位大人愈发开怀。
小家伙落地总归没多久,不一会儿便打着哈欠,温书遥也没逞强,把软软轻轻交给舅母。
简单叙了旧,避免吵醒好不容易哄睡着的软软,母女俩尽可能轻手轻脚离开。
到了客厅,果然落座着不少客人。
有温书遥眼熟的,也有她完全不认识的。
长辈的话题天南地北,随温瑕一一打过招呼后,温书遥借口出了温家。
走在青砖铺成的小巷里,心情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和放松。
和六年前比起来,烟雨巷几乎没什么变化。
随处可见的青砖黛瓦,近在咫尺的国风建筑,还有不远处的烟柳画桥。
温书遥不禁感叹,能在繁华如斯的苏州城保留这样一条巷子实属不易。
不知不觉,她就漫步到这条巷子的尽头。
记忆深处埋藏的经历,也随每踩一步便加深几许。
小学虽然还没搬出秦家,但比起偏心的奶奶和冷漠的父亲,她更喜欢放了学回烟雨巷。
因为那个男人开公司赚了点钱,为满足心里可笑的大男子主义,再三要求母亲做一个家庭主妇。
秦老太太、也就是她那位名义上的奶奶,骨子里极其重男轻女,固执认为温瑕生不出男孩就是对不起秦家。
于是也跟着儿子一起命令温瑕辞了工作,一直到生出男孩为止。
那时的母亲三十出头,正是拼事业的最佳年华,自然不会答应。
夫妻俩达不成一致,争吵也越来越频繁。
最终,母亲选择把她放在温家,自己则独自飞往京都。
只有那里的事务所,才能给她提供最大的舞台,不湮没一个中政硕博连读的高材生。
可惜好景不长,母亲在京都的工作刚稳定,秦家老太太便单方面闹离婚。
理由还是那一套“谁让你温瑕生不出儿子,我们老秦家的香火是万万不能断的!”
温瑕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去民政局前,仅提出女儿抚养权归她的一个要求。
那个男人求之不得,甚至还一脸慷慨给了十万块,直言以后秦星是死是活都不要再找他。
这点达成一致,温瑕当即飞回苏州,干脆利落和他办了离婚手续。
隔天秦星小升初考试结束,温瑕又去派出所在户口本给女儿改了名。
随后带温书遥回烟雨巷陪二老呆了一晚,第二天直接飞往京都。
秦星也不再是秦星,彻底和秦家一刀两断。
之后的三天,温书遥都被自家外公外婆扒拉出门,基本上她的那些七大舅八大姨,一家不落得走了一遍。
等到大年初五,温书遥终于有了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的机会。
不过想到去小学转一转的打算,她果断爬起。
洗完漱换了衣服,照旧对镜涂涂抹抹。
她的底子很好,肌肤可谓吹弹可破,曾经一张军训照成为复大表白墙公认的素颜女神。
但有时化妆并非招摇,而是一种精致对待生活的态度。
尤其是去承载儿时的地方更要得体。
从防晒到隔离再到遮瑕定妆,可谓行云流水的一套操作下来,仅仅用了半个小时的功夫。
长发微卷披在身后,偶尔有一缕碎发落在胸前,为骨子里的清纯又添了几分妖媚。
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在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