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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昼在桌上抽了几张纸巾,仔仔细细地擦拭起被泡软微皱的几根手指。
从指根一直擦到指尾。
他认真端详起那几根手指的指腹,仿佛在水中泡了很长时间,都开始发白发皱。
周凛月缓过来以后,注意到他的视线,脸上还没来得及褪下的潮红又新覆上了一层。
她别开脸想从他身上下来,可腿还是软的,刚起身就再次重重地跌了回去。
秦昼顺势把人搂紧,靠近她耳边与她交颈缠绵:“我们小月亮果然是水做的。”
她羞愧到抬不起头,让他不要说了。
秦昼明白什么叫适可而止,自己要是再说下去,她估计又得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和他见面了。
他果然没有再说,只是把人搂在怀里。
他的怀抱宽敞,腿也结实有力,周凛月躺坐在上面,有种没由来的踏实与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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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院以前给她安排过一位疏导情绪的心理医生,主要也是怕她会受到网上那些恶评的影响。
于是每周一次的心理疏导,周凛月都会按时过去。
心理医生说,她的怯懦内向来自于她对身边一切的不安和自卑。
哪怕她在舞台上发光发热,是观众眼中最年轻的首席,刷新了大满贯的时间。
可她仍旧对自己不自信。
“你在害怕什么呢?”
这是当时心理医生询问她的话。
那个时候周凛月没有给出回答,可能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你怕你父母,对吗?”
可是现在,这个答案被秦昼用平淡的语气说出。
她有一瞬间的愣住。
秦昼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揉捏,从掌心摸到虎口,又从虎口摸到手腕,最后沿着手腕一路往上。
“你怕你做的不够好,辜负了他们的期待。你怕你不够听话,会被他们责罚。”
他轻描淡写的,将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全部说了出来。
从小到大,她都是活在父母的掌控之下。
姐姐是一只向往远方的鹰,哪怕年幼时,她也是一只桀骜不驯的幼鹰。
注定了没有笼子能将她关住。
所以父母那些控制欲,只能全部施加在周凛月身上。
他们把她当成了自己的附属品,她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她是没有自主选择权的。
在一次又一次的批评责罚之下,周凛月也终于变成了他们想要的样子。
她软弱,没有主见,像一只精致漂亮的傀儡。
他们让她往东,她就不敢往西。
二十多年来,她唯一叛逆的那一次,就是和秦昼的早恋。
所以父母才会那么生气。
她被握住的那只手,被带到自己胸前,轻轻压放在了左胸口。
她听见秦昼温柔有耐心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他说:“周凛月,你要跟着你的心走。而不是一味的去服从,哪怕是你父母,他们也无权左右干涉你的人生。”
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和她说,哪怕是你父母,他们也无权左右干涉你的人生。
说出这样的话。
她愣在那里,掌心之下覆着一片柔软,但她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那里在有规律的跳动着。
“你要先踏出第一步。”他循循善诱,告诉她,怎样才是正确的,“无论是谁。哪怕是我,都没有资格为你做出选择。知道吗?”
他说话的语气好温柔,像是一个面对班上最迟钝的学生,却仍旧有足够耐心的老师。
他告诉她,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周凛月看着他,心里像被撞开一圈一圈涟漪,震颤到全身都开始酥麻。
好像在这一刻,她眼中的秦昼会发光。
他耀眼,也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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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时候,因为老师的一句她这个身材适合跳舞。
父母没有过问她的意愿,就将她送去学了舞蹈。
后来他们闹离婚,为了争姐姐的抚养权打官司。
再到后面,为她应该读哪所学校而吵架。
她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在被决定,她要做的,只有顺从。
可是现在有人告诉她,她可以自己来选择。
周凛月眼眶一热,那些委屈是后知后觉涌上来的。
或许是因为开始有人为她撑腰,或许是觉得,终于有人认为,她的意见和想法是重要的。
小姑娘长期生活在那种环境里,指望她一下子改变那太难。但没关系,日子还长。
周凛月沉默了很久,才犹豫试探着,踏出第一步。
她毫无底气,小声问他:“下次那种事情的时候,一晚上可以......少做几次吗?”
倒是先拿他开刀了。
秦昼笑着点头:“都听我们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