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狱爬回来的时候,他反应过来前世是遭了他那个好皇侄的算计,中了吞心蛊才对这个骗子死心塌地。
重活一世,没了吞心蛊的迷惑,只剩叶无修那老不死给他强行灌输的魔功,用谢问情配制的清心丹便可压制。
意识如正常人清醒之际,他决意不再对这个骗子心软,决意要让这个骗子生不如死。
就像初遇,即便四目相对,那个骗子清亮的眼眸和无数个午夜梦回相似,若非谢问情来得及时,他依旧可以毫无波澜伸手拧断她的脖子。
不知是不是吞心蛊还在,第二次赏梅宴,他知晓这骗子不通诗意,原先做好束手旁观这骗子被群嘲,他当以为自己会痛快至极。
然而眼见这骗子衣又和前世那般,觉得以她一己之力可以抗下所有的讥讽,他不受控毁了梅林。
这一次他兴致缺缺余折回营帐,却瞧见这骗子又与他那位好侄儿纠缠上了!
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真当他是死的么?!
魔功感知到他的怨念,第一时间想要冲破清心丹的束缚,又见这骗子一副我见犹怜的娇弱仪态,他低低自嘲了一声。
这骗子他还没折辱,暂时……他还不想死。
再者,他看这骗子与傅云泽在一起的画面,当真刺眼得很。
于是他生生催发原有内气,强忍锥心之痛,绝艳的容颜皮笑肉不笑。
“自己起?”他阖了阖眸,没给许意棠反驳发问的机会,袖口翻飞将人从地上带起,“本王向来崇尚锄奸扶弱,二公主可别不给本王这个面子。”
包括许意棠在内的众人:“……”
摄政王……您真的对锄奸扶弱没有什么误解吗?
“……多谢王爷,”腹诽归腹诽,该刷的好感还是要刷,“王爷援助之恩,本宫定不会相忘。”
她尽量让眼神和表情都到位,既要显露起码的感激,又要拉出要隔不隔的朦胧态距离。
美人含羞带怯,似水洗过的圆润杏眼满满倒映着雪衫郎君,当真像极了从情爱话本插里走出来的有情人。
当然,有觉得这一幕养眼的,也就有觉得这一幕碍眼的。
后者实属傅云泽莫属。
已经将许意棠纳入囊中的他,好不容易被下属搀扶着从地上爬起,还未多喘口气,眼见“你侬我侬”的两人,心头又险些梗住一口一股恶气。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前世来临安一遭,三言两语便让楚端静对他着了迷;即便这不识好歹的女人最后背叛他,不知死活对傅晚韫这等乱臣贼子存了心矢志不渝,时间线也在和亲之后。
而这一世,屡次三番靠近楚端静莫名横生枝节丢脸便罢了,为什么在他最不堪的时候,最想踩在脚下的人屡屡都能俯瞰着他!
就连他的女人,上一瞬对他表露抗拒避开,下一刻却当他的面满眼迷恋直视他的劲敌。
他不甘心!
傅云泽眼底的怒火虽然几乎快要控制不住,但他隐忍龟缩多年,最擅长的便是敛起锋芒。
于是他堪堪攥紧双拳,俊逸的容颜丝毫不显,“是侄儿能力欠缺,往后必当向皇叔多请教。”
说到最后,他垂眸拢袖行了一礼,一口银牙几乎都被咬碎,“还请皇叔不吝赐教。”
从许意棠一本正经面上转开注意,傅晚韫凉凉瞥了眼姿态极低的傅云泽,正要回话时,一道状若讶异的懵懂声抢先一步发问。
“素闻大唐太子殿下是九州少有的天资过人,连本宫的父皇都赞不绝口,原来睿智如太子殿下,也要向别人求学呀。”
她说着,宛若琉璃的瞳孔黑且亮,如玉的皎洁面容白而净,红唇轻启,仿佛真的在问一个最平常不过的问题。
反正他们之间注定不死不休,从一开始傅云泽就对她抱有算计的目的,一而再再而三忍让一直不是她的风格。
傅云泽:“……”
可就是这样挑不出一分一毫异样的神态,问的他心口又是一滞。
倒是傅晚韫,闻言倒是轻轻扬起眼尾,冷白如阴的容颜沾了些温度,像是皮笑肉不笑的讥讽,也像是发自内心在笑。
当然,专注为傅云泽添堵的许意棠,余光瞥见傅晚韫晕开的温笑,只觉脊背又是一阵凉嗖嗖的。
……这种原著里生杀无数、现实当中动不动就要挖她眼的疯子,许意棠可不敢觉得他是真在笑。
“大胆!”傅云泽的属下着实不敢对上傅晚韫,满腔愤恨正巧可以用许意棠当发泄口。
于是他自动跳过自家主子曾称的“端静公主”,横眉倒竖厉声呵斥,“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岂是你能质问的?”
话音刚落,没等许意棠出声,又看向傅云泽恭敬道,“殿下,微臣这就将此等无理之人处理了,免得脏了您的眼。”
“住――”所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傅云泽被他养的这位猪队友气到差点呕血。
“住――”然而刚满眼焦急想制止他,随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