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着唇轻笑:“我听裴蔺说,林姐姐是美术生?”
林琅刚喝下一口果汁,听见他的话,水中的玻璃杯还来不及放下。
她点头:“嗯。”
他像是来了巨大的兴趣:“那姐姐可以帮我画一幅吗?”
林琅最后还是拒绝,她说她有个习惯,那就是不给真人画像。
除非是考试需要。
她画笔下出现的画,都是她脑海中的灵感生成。
江栩也不意外,气定神闲的笑着:“能理解,艺术家多多少少都有点个人习惯。”
正好裴清术接完电话过来,单手掌着林琅的椅背,在她身侧坐下。
“聊什么这么开心,介意我加入吗?”
他语气温和斯文,笑意淡而松散。
没有高位者的压迫和凌厉感,说不清是没有棱角,还是他刻意去收拢棱角。
江栩知趣笑笑,没聊什么,不打扰二位恩爱了。
他重新进入到被裴蔺带动的喧哗热闹中去。
那天的聚会持续到下午终于散场,林琅只请了半天假。
裴清术开车送她回学校的时候,她累到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等模糊清醒时,腿上盖了件外套。
她睁开眼,驾驶座上空无一人,车也在某个可以停车的路口停下。
林琅好奇开了车窗,属于春末的寒意涌进来。
林琅看见站在悬铃木下接电话的裴清术。
他好像不论何时,都是气定神闲,风轻云淡的模样。
林琅没办法从他此刻的表情中判断出这通电话的重要性。
后者注意到她了,通话明显到了结尾,他走过来,抬手越过车窗去揉她的脸。
轻柔语气,一句知道了。
“您也保重好身体。”
电话挂断后,裴清术也没直接上车,而是站在车外,隔着打开的车窗,就这么和她闲聊起来:“什么时候醒的。”
她说:“刚醒。”
“要不要再睡会?”
她无奈轻笑:“我又不是猪。”
他回过神来,握着她的手感受她此刻体温,是温热的,他才放心。
“睡了一路的人,怎么理直气壮说出这句话来的。”他压低了声音,轻笑着问她,“嗯?”
林琅装没听懂,握紧他的手:“你穿这么点,冷不冷?”
他的外套搭在她身上,而他此刻也不过一件薄毛衣。
倒春寒威力大,冷风侵袭地毫无招架之力。
他说没事,不冷。
那天他送林琅回了学校就走了。
周橙静最近新找了个兼职,在艺术馆打杂。
她说总有种预感,毕业就是失业.
林琅安慰她别太悲观,车到山前必有路。
周橙静坐起身,盯着她的眼睛,一脸认真,她说林琅,你觉不觉得你最近变化很大?
林琅愣了愣:“有吗?”
“对啊,以前这话怎么都不可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周橙静一直都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艺术生,她总有种死板的理解,觉得正常人是搞不了艺术的。
当然,不是贬义词。
在她看来,林琅生来就该吃这碗饭。
她的丧仿佛与生俱来。低年级的学弟甚至以和她说上话为新学期目标。
苍白而阴郁的美,像上世纪欧洲,被关在古堡中不见天日的病娇少女。
柔软的披肩乌发,不带半点生气,总是病恹恹的一双眼。
可是现在不同了。
她的眼里出现光亮,乌发扎成马尾,和人说话时,嘴角轻微上扬,唇边梨涡若隐若现。
她好像从一个“死人”变成了“活人”
而造成这一切改变的源头。
林琅突然想起了裴清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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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清幽的四合院,裴清术盯着床头的输液袋看了一会,然后才拉开椅子坐下。
“好些了吗?”
床上的女人摇了摇头,虚弱到薄唇不带半分血色。
她将视线移向窗外,雕花的大木窗,外面是修剪整齐的几树海棠。
裴清术看着她,有时候他觉得她很可怜,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可怜。
至于到底是谁可怜,他已经不想去计较了。
“何必呢。”他轻声劝她。
女人收回视线,轻轻擦拭掉脸上泪水,握着他的手,脸上是慈爱的笑:“我们阿术最近怎么样,开心吗?”
他替她掖好被子,如实道:“开心。”
她努力攒出一个笑来,但在此刻,却显得比哭还难看。
“都是我不好,连累我们阿术了。”
裴清术让她别想这么多,好好把身体养好才是主要。这几天他就待在这儿了,哪也不去,陪着她。
她不放心:“那公司那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