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梦弼放大了佳英的感知,她果然瞧见了自己的兄长。
宫梦弼见她点头确认,立刻拉了她的兄长入梦。
那中年汉子正在睡梦中,忽地,有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哥哥。”
他披上衣服推开门,就见一个穿着鹅黄衣服的少女在门前站着,容貌秀丽,身姿婀娜。
“阿英……”他声音颤抖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佳英看着他,眼中似乎有一层水雾:“哥哥,你将我尸骨放在何处,叫我死后不得安宁?”
这汉子身形一颤,愧疚道:“我将你葬在坟场了,出了什么事情,为何让你不能安宁?”
佳英摇了摇头:“我的尸骨并不在墓中,有人盗走了我的尸骨。”
这汉子脸色立刻变得通红和愤怒起来:“什么人,竟连尸骨都不放过?”
佳英叹息道:“既然哥哥不知道,那也罢了。”
佳英转身欲走,身影如同漂浮一般,渐渐远了。
这汉子追了上来:“阿英,阿英,我会为你找回尸骨的。阿英——”
那汉子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不仅自己醒了,也吓醒了身边的女人。
“你怎么了?魇着了?”女人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希望能舒缓他的情绪。
这汉子眼中流下泪来:“我梦到阿英了。”
女人的手顿时停了下来,声音里带着亏欠:“怎么梦到她了?”
“阿英尸骨为人所盗,死后也不得安宁。”这汉子恨声道,“让我找到是谁,我必杀之。”
女人见他这样说,竟也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幽幽叹了一口气:“是我们对不住阿英,当家的,你一定要去查一查,不能让她死后还要受苦。”
门外,佳英落在白狐尾上,道:“他不知道。”
宫梦弼道:“那事情就麻烦了。”
佳英勉强笑了笑,道:“若是实在找不到,那就算了吧。我死后在美人岭同姐姐们一起生活,已经过得不知比人间欢乐几多,即便阴寿不永,也总算是做过一回自己了。”
宫梦弼道:“你想得通透最好,不过还能再查一查。有你哥哥帮忙,应该能查得更快些。”
“倒是有一些事,我此前不愿意问你,怕触痛了你的伤处,如今要帮你找回尸骨,就不得不问了。”
“你当初因何而死?”
佳英眼中含泪,道:“这就是个又臭又长的故事了。”
陈家的女儿样貌出落,美名远扬,及笄之后,不知多少人踏破门槛,想给她说个亲事。
但陈佳英总是这也不嫁,那也不嫁。
陈家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哥哥当家,兄妹俩相依为命,哥哥是很爱护她的。
其实她不是不想嫁,而是少女多情,早已芳心暗许。
哥哥有一个朋友,是儿时玩伴,但长大之后也仍旧来往。
那人生得风流,很是个会讨女孩子欢心的浪荡子。
一边是朋友,一边是妹妹。两厢情愿,哥哥有心阻拦,奈何女大难留。
于是好事得成,立了婚期。
那浪荡子经常炫耀家有美妻,便入了有心人的眼,引来了邻县富户王老爷的窥视。
王老爷是当地大族,有千万家私,万亩良田。
王老爷见到佳英之后,果然色心大起,愿出价千金,买了佳英为妾。
浪荡子心生贪欲,但因为佳英并非贱籍,不能随意买卖,浪荡子便想方设法劝说佳英自己同意。
好一场孽缘,佳英羞愤欲死,有意和离,但浪荡子哪里肯放人,反而借着王老爷的权势逼迫佳英的哥哥,让他不敢开口。
佳英求上娘家,但哥哥不敢见她,让嫂子把她劝回去了。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佳英就吊死在梅树之上。
佳英死了,王老爷自然不肯为一个没有到手的死人付出什么。
浪荡子怕佳英的兄长报复,连夜逃离的吴宁县,最后连尸骨都是佳英的兄长收敛的。
佳英说着,泪水涟涟。
宫梦弼递给她一方手帕,道:“擦一擦吧。”
佳英擦干眼泪,说道:“我有心报复,但鬼差拘魂,我只好逃到龙盘山中。阴魂不能久驻,只能凭依在一株桃枝上,结果在龙盘山就待了十余年。”
宫梦弼道:“十多年前的事情,如今要查,得先从经手的人查起。你丧事是你哥哥办的,他既然要查,你不如跟着他,也好看看动向。”
佳英迟疑道:“我不能见日光,恐会灰飞烟灭。”
宫梦弼道:“依附在鸟身上吧,飞鸟好藏身。”
见着佳英神情中带着困惑,宫梦弼道:“琼芳不曾教过你么?鸟为神之使。即便是阴神,也可以依附在鸟身上。”
佳英道:“大姐很少教我们这些,只偶尔教我们采纳阴气,延续形体。”
宫梦弼道:“她不教你,大概也有不教你的道理。你只管去试,这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