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初阳。”他终于还是开口。
徐初阳抬眸,眼底零星疑惑:“嗯?”
裴清术看着他,像是在劝:“有些东西,当断则断。若是不能早早下抉择,只会给无辜的人带来伤害。”
徐初阳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我知道。”
他又抽了一口烟,这会却没再吐出烟圈来,而是全数咽了进去。
那种呛到微微窒息的感觉,似乎才能让他在酒精作用下逐渐混沌的意识稍微清醒些。
“可我总归不能不管她。”
至于他话里的“她”指的谁,裴清术没再过问。
答案好像很明显了,他始终优柔寡断。
这是最致命的弊端。
致爱他的人的,命。
该说的已经说了,至于如何去做,裴清术不能替他去下这个决定。
林琅的消息是在散了局之后,裴清术才回的。
――明天,我让司机送去你学校。
-
林琅昏昏沉沉睡了一晚,睡得并不踏实。
等她被阳光刺醒时,才想起昨天晚上忘了拉窗帘,她坐起身,却没有立刻穿衣服。
而是盯着外面的晨曦发呆。
冬日早上的太阳是暖和的,给这萧索的季节带来一些温度。
林琅起身走到床边,将窗户打开。
感受到冷风中的那股暖意,也闻到了空气里,仿佛被冲洗过的清新感。
徐初阳昨天晚上出去过,她知道。
包括他几点回来的,她也知道。
喝到几分醉意,大约是洗过澡后才回的家,可那股酒气还是难以彻底被洗去。
林琅闻见了。
同时她也听见,他站在她的房门外,微不可察的说出那句――晚安。
这些天徐初阳一直寸步不离守着她。
生怕她真的提着那个不过二十四寸的行李箱离开,再也不回来。
打开房门出去洗漱,正好看见忍着头疼在厨房煎蛋的徐初阳。
旁边的桌上则放着一瓶刚打开,喝了一半的水。
估计是被他用来醒酒的。
宿醉的后遗症,除了精神萎靡,最为显著的就是头疼。
像是身体带来的报复。
蛋煎好了,徐初阳关了火,又去关抽油烟机。
没了那点轻微轰鸣的噪音,徐初阳也终于察觉到林琅在客厅里的存在。
他端着煎蛋还有三明治出去:“你先吃,我去给你热牛奶。”
每天都会有新鲜的牛奶送上门,徐初阳打开冰箱拿出,一只手按着太阳圈,轻慢揉了几下。
眉头稍皱,显然又是那阵疼痛上涌。
宿醉后的头疼仿佛浪潮般,是一阵一阵的往岸上涌。
喝再多水都于事无补。
林琅对徐初阳再了解不过,以他的酒量,普通的应酬酒局还不至于喝醉。
看他昨天走路都有些摇晃的程度,不难想象他到底喝了多少。
若是往常,她肯定会按照食谱给他煮一碗醒酒汤。
可是现在。
林琅径直走过餐桌,进了厨房洗漱。
待她洗漱完,牛奶也终于热好。
林琅回房穿上外套,又去拿沙发上的包。
然后就去玄关换鞋准备离开。
被徐初阳拦住了:“先吃饭,吃完了我送你过去。”
“徐初阳。”她连名带姓的喊他,但语气始终平和,“你能看住我一天,你能看住我一辈子吗?”
“你想冷静我可以给你时间冷静,但你得在我能看见的地方冷静。”他只肯再退一步。
林琅其实不想再和徐初阳有过多的争论,每多看他一眼,她只会觉得当初的自己有多可笑。
知道了真相还死咬着不放,如同马戏团里的小丑供人观看取乐的可笑模样。
那次的事故不过是将剧情推到高潮的一个情节点罢了。
就算那天没有发生意外,不久后的将来总会再次出现一个推动剧情的情节点。
高潮始终到来,早晚而已。
徐初阳就是这场故事的内核,他注定了,林琅的初恋会是以悲剧结尾。
“我还有半个小时迟到,如果你希望我被记缺勤的话,你大可以继续拦着。”
她面容冷静,也不着急。
看向他的那双眼里没有任何多余的,哪怕只是藏躲在角落里的零碎情绪。
徐初阳仔仔细细的将她的眼睛看了个遍。
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最后还是让开。
深知她缺勤的后果。
或许是因为,她的行李箱还在房间里放走,没有带走。
所以他才敢让她这么离开。
只要她的东西还在,她总会回来的。
回到这个家。
蒋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