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恢复清醒的时候人倒在车后排,车暖开着,她的身上还盖了件米白色外套。
沉香若隐若现。
这味道有安神作用,她也算难得睡了个好觉。
虽然不清楚是不是因为酒精的作用。
但在从前,她每次醉酒睡着之后头都会疼,这次却没有。
坐起身环顾了一圈四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身处的已经不是刚才那辆迈巴赫了,换成了一辆黑色的奔驰。
驾驶座此时是空着的。车帘也被贴心的拉上。
适合用来睡觉的环境。
林琅拉开车帘,看清外面的建筑。
居然是自家小区楼下。
视线看向一旁,那棵叶子掉光的古树下,摆了张石桌,以及两把石椅。
平时这儿总是聚集着一群老大爷,他们爱在饭后来这儿下棋。
通常是两个人下,一群人看。
观棋不语真君子在他们这儿根本行不通。
就像此刻。
裴清术独坐在石桌一侧,他的外套在林琅身上盖着,而他自己则只剩一件浅色毛衣,高领往下折了几折。
兴许是从小生长的环境使然,他哪怕不去刻意显露,周身都有股子天然的清贵傲气。
寒风中,他也没感觉到冷,脊背仍旧挺直。白皙修长的手指执黑棋。
黑子落,坐在他对面的那群老大爷们纷纷露出难色。
哪怕是一对多,他的模样始终从容,浑然天成的沉稳很难让人和他的真实年龄对上号来。
长久的沉默过后,老爷爷笑着认了输。
“后生可畏啊。”
裴清术只是轻声笑笑,态度不卑不亢,礼貌道过谢。
像是有所察觉,起身的同时,他回头往路边那辆奔驰车看了一眼。
车窗贴了单向透视膜,林琅能很清楚的看见外面,外面却看不见里面。
两个人的视线却在此刻对上。
林琅突然开始怀疑起,这层膜的作用。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冷风稍微灌进来一些。裴清术看向坐起身的林琅,脸上并没有多少情绪变化,像是早就知道她醒了。
“还难受吗?”他问。
林琅摇摇头,拿着外套的那只手抬了抬:“谢谢。”
“不用。”他松开手,关了车门,又将后排的车门打开,一只手扶着车门,等待林琅下车。
另一只手则放在车门上方,防止她下车时不小心磕碰到。
礼貌又绅士,难怪先前在酒吧碰到的那个女生对他心心念念那么久。
林琅下车的同时回头看了一眼。
车窗贴的膜是有作用的,从外面看里面,什么也看不见。
徐初阳还没回来,客厅保留着林琅早上出门的景象。
她做事丢三落四,东西还喜欢乱扔。
昨天半夜突然来了灵感而支起来的画架还没来得及收,画纸上是一个又一个的漩涡。
诡异到看久了就会头皮发麻。
沙发上还有她随手脱了扔在上面的外套。
红配绿的线衫。
她画画的审美很怪异,对于穿着的审美同样怪异。
周橙静说她全靠这张脸在撑着。别人穿着土气的打扮,在她身上却有种颓丧的美感。
以往收拾屋子这种事都是徐初阳在做。
打开门后,林琅倒了杯水递给裴清术,见他的目光落在沙发上,以为他是在嫌弃屋子太乱。
林琅说:“早上出门太着急,没得来及收拾。这事儿一直都是徐初阳在做。”
他点了点头,端着水杯还来不及喝,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时,动作稍有停顿。
林琅觉得只倒水有些太敷衍了,毕竟人家大老远送她回来,她还把人家的车给吐脏了。
于是林琅决定再去泡杯咖啡。
咖啡粉是徐初阳之前磨的。
咖啡泡好后来到客厅,沙发上的衣服已经被叠好放在一旁了。
裴清术此时站在角落那个画架前,看的有些专注。
专注到连林琅什么时候过去的他也不知道。
“我觉得漩涡很美,可他们都觉得可怕。连徐初阳都这么觉得。”
听到她的话,裴清术的视线从那幅画,移到林琅身上。
她好像连灵魂都透着一种凄凉的枯寂,可在提到她的画时,她的表情又是鲜活的。
裴清术告诉她:“在佛学里,圆指无漏,寓意着圆满。漩涡更像一根不断纠缠追逐的线。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他们害怕的是自己的内心,而不是画作本身。”
林琅问:“所以漩涡就是不详?”
他摇头:“每个人的理解不同。”
她突然很好奇,对他的想法感到好奇。
这样一个人,他会怎样理解。
她不是什么藏着掖着的人,因为好奇,所以就直接问了:“那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