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且:“?”
“是不是我现在要你做什么你都愿意为我做。”陆北淮将旁边的椅子拉了过来,随后坐在椅子上,拿起手中的相机,手托起放到自己眼前。
镜头线格定格着少年忽然紧张的模样。
“诶诶诶——”宋且见他这样连忙摆手,走上前捂住相机镜头:“你这是做什么,没经过我同意拍那是侵犯我肖像权!”
一紧张声音又开始颤抖哽咽了。
陆北淮将相机放到身侧,看着走到自己腿间的宋且,见他着急要哭的样子,就这样不动声色地望着他。
气氛再一次陷入困境。
但因这样一强一弱的对视而打破了沉默,此时的沉默是有声的。
宋且攥住自己的手,缓解紧张,抿着唇对上陆北淮的目光时,他心头一颤。
这人拿着相机,坐姿散漫,可这双凝视他的眼睛底下的阴郁沉寂像是场控诉,披着沉默的表皮,用无声在宣泄着压抑的情绪。
“坐好。”
落下的两个字没什么语调,危险意味弥漫开来。
宋且挡着摄像头的手一颤,就像是密密麻麻的畏惧感从后脊椎延伸而上,他喉咙有些干:“….陆北淮,别拍。”
“原来你也会觉得不好受,不舒服
。”陆北淮握上挡着相机的纤细手腕,看着他又说了一遍:“坐好。”()?()
宋且被这样的感觉弄得有些心里发怵,只能往后退,乖乖坐在床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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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地看向陆北淮:“坐好了。”()?()
陆北淮松开手,长腿放在两侧,撑着将椅子往后仰起,再次端起相机,镜头对着宋且这幅脸色苍白的样子,咔嚓就是一顿拍。()?()
快门响起的声音清晰而讽刺。
闪光灯刺眼无比。
正如这人的风格,从被发现秘密后再也不遮掩了,以暴制暴,仿佛已经破罐子破摔,丝毫不害怕有人会爆出这个秘密。
这是被过去的“宋且”养出来的疯子。
相机里定格着一张又一张眼眶通红的、脸色苍白、攥着手的模样,就像是被捕猎者狙击中的猎物,在因自己即将被猎杀而恐惧害怕。
直到那双如琉璃般清透的眼睛撞入相机的焦点中,掺杂着胆怯与泪水,却抿唇咬紧牙关的模样,快门的手顿了须臾。
“陆北淮,你这几年这么努力,呆在我身边就可以得到未来国外名牌大学的学位,我父母的资助与信任,就……就不怕我告诉我爸妈吗?”
宋且觉得自己简直是坐立难安,只能紧紧握住自己的膝盖,这句话颤抖得厉害,带着哭腔。
“没关系。”陆北淮放下相机:“我现在无所谓。”
他爸或许不会再约束他。
也好,他自由了。
宋且:“……”死了,大佬emo了,可不能颓废啊!
这要是一颓废行差踏错让‘宋且’父母失望怎么办,陆北淮可才是亲崽崽啊!那么庞大的一个家族企业,必须得给振作起来。
“怎么能无所谓,万一你日后成功了呢?我答应你你想要的都会给你。”宋且干脆站起身,往前走了一小步,试探的抬起手,不动声色的,用掌心盖住相机镜头。
陆北淮扫了眼这只手,抬眸看向宋且:“现在这样哄我,跟我道歉,你是希望我喜欢你吗?”
宋且:“。”
那倒不用,和平相处就好。
“你觉得我会喜欢上一个施暴者吗,我是受虐狂吗?我可没有哥摩尔德综合症。”陆北淮把相机轻轻放在肩上,晃着椅子:“打拳这事我也不怕你说出去。”
“你告状也好。”
“宋叔叔宋阿姨讨厌我也好。”
脑海里一晃而过病房里那张脸,跟医生说的那句话:
——就算你父亲骨髓移植成功,能活的时间也不久,孩子,你要有心理准备。
晃着椅子的声音,脚踩着地面也发出轻微的声响。
“反正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念的。”
房间光线昏暗,墙上的灯忽然闪烁了两下。
晃着椅子的高大男孩将相机放在肩头,拿着相机的手背满是伤痕,以及胳膊上包扎着纱布的位置,垂着眸,发丝遮挡着他的眼部轮廓。
说着听似洒脱却又丧到极点的话。
这一瞬间,颓丧美学像是有了具象,是那张既
可以卑微温柔到无微不至,又可以冷血发狠挥拳的面孔下的矛盾具象。
“有的。()?()”
陆北淮动作一顿,椅子的脚‘哒’的一声回到原地,站在腿间的少年弯下腰,拉起他另一只手,双手试图包裹着他的手,跟他一同握着手中的相机。
这双手比较小,勉强盖住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