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几天她把自己关在家里,没日没夜的画画,以此来度过这热闹春节。
裴蔺是在初三那天的早上来的,提着一大堆补品。
一件黑色冲锋衣,还戴了的那句话也不是搭讪的万能话术,是真的觉得她眼熟。
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见他这样,周硗心里便有了谱,他贴心的给出提示:“这女的之前和徐初阳好过,你觉得徐初阳为啥会和他在一起?”
林琅最后还是走了。
直接走的,也没和裴蔺说。
后来他追出来,说要是提前知道周硗也在这儿,他就不带她来了。
“他那人出了名的嘴欠,从小到大没少挨打。”
包括裴蔺自己,都揍过他不下十次。
当然,这话他没敢说。
担心林琅哪天在他哥面前说漏嘴。
林琅停住不动了,马路对面有对情侣在树下接吻,雪落在他们肩上,在配上身后的公交站牌,总觉得有种浪漫的韩剧氛围。
林琅说:“记起来我长得像谁了吗?”
裴蔺被问住了,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刚才在周硗的提醒下,他终于想明白,到底像谁了。
他和蒋杳没多大交集,主要是年龄差的有点多。
但他知道有这么个人,也见过好几次。
当时他年纪还小,初阳哥追她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所以......
裴蔺欲言又止:“那个......”
林琅神色淡:“我先回去了,今天还是谢谢你陪我。”
裴蔺看着她随手拦了辆的士坐进去,懊恼地摸了摸后颈。
所以这他妈叫什么事儿。
说是带她出来玩,结果闹了这出。
也是因为这件事,裴蔺连续几天都玩的不怎么尽兴。
心里想着不好和他哥交代。
裴清术是在初五晚上落地北城,当时正赶上一个酒会。
原本想着飞机一落地就直接去陪林琅。
但酒会那边推脱不开,长辈都在,总得去敬杯酒。
分身乏术之下,又想着时间太晚,贸然过去会不会打扰到她休息。
司机将车开停到酒店楼下,他打开车门下去,一只手将微敞的外套扣子扣上,另一只手则编辑好了信息发送出去。
――睡了吗?
他腿长,一步便轻易跨上两级台阶。
心里想着赶紧走完过场然后离开。
会场内灯光明亮,裴蔺做为小辈自然是不得不到场。
此时站在角落里,举着装了牛奶的高脚杯皱眉。
心里算着自己到底还有多少天成年,这种别人喝酒他喝牛奶的憋屈日子他是一天都不想多待。
会场的门从外面打开,侍应生一手搭放腰腹,微微弯腰,另一只手则恭敬做出朝里伸的手势。
裴清术身上还带着几分外面沾染的寒气,他的出现和这场合里的奉承圆滑好像不太搭调。
总觉得像是一杯干净的温水,被人倒进混满各种颜料的污水中。
裴蔺看到他了,过来打招呼:“哥。”
他拍拍他的肩,喉间一阵低嗯,眼神却落在别处。
是旁人拿着酒杯满脸笑意向他走来。
裴蔺见惯了这种奉承场面,自觉退开,等那人讲完自己要说的话。
他讲的热情,裴清术只安静的听,偶尔给出点简单回应,仅仅只能算礼貌的笑。
有时候裴蔺都替他哥觉得累,不管什么人都想着和他攀上点关系。
好在是他在对付这种事情上,游刃有余到并不费力。
待人走后,裴蔺觉得坦白从宽,与其等他发现苗头不对再去问,还不如自己先说出来。
于是将那天在酒吧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说了一遍。
他说:“要是知道周硗也在,我肯定不会带她去那。”
裴清术听完后,也没说什么,只是缓声问他:“谁准你去的酒吧?”
裴蔺后背一凉:“我......”
居然直接自投罗网了。
那边周硗打着电话过来,嘴里说着老头子们话真多,好不容易把人给甩开:“我现在就过去,你们等我啊。”
他挂了电话,正好对上裴清术看向这边的眼神,平静淡然的一双眼。
他个子比他高出大半个头。光是气场就轻松压制。
刚才还跳脱痞气的纨绔子弟这会瞬间蔫了下来,在裴清术跟前,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声。
但他分明是个脾气极好的人。
周硗主动打着招呼问好:“术哥,过年好。”
后者此时也只是轻笑:“你也是,过年好。”
周硗显得有些局促,握紧手又松开:“那我就先......”
伸着手指指了指门外,“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