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梦弼要拜访两位老朋友,是太清观姚道长和华光寺法明禅师。
在这两位眼中,宫梦弼当然算不上老朋友。但在宫梦弼眼中,确实是久仰大名、神交已久了。
他在县城修行的时候,可没少听闻这两位的故事。
天色尚早,宫梦弼就带着五鬼神登门拜访。
先是去了太清观,递交了拜帖,片刻后姚道长就亲自迎了上来。
“狐仙怎么今日有空来我这?”姚道长把他请进去,一边走一边聊。
宫梦弼从黄长夏手中接过一个小篮子,把竹篮递给姚道长,道:“我好月色,喜欢月之清露,时常采摘,多有余存,想起你和法明禅师两位道友,就来拜访了。”
姚道长接过竹篮,还未触及装满了月露的瓷瓶,就已经感受到一种寒凉的气息。
七月流火,虽余热不消,但这凉气一激,立刻就有了一种秋意渐来的感觉。
姚道长笑道:“我们上次拜访都是空手而去,如今你登门还来送礼,倒是让老道汗颜了。”
宫梦弼笑了起来:“都是左近邻居,要时常走动才是。”
太清观往来香客甚多,其实不是清净之地,华光寺其实一样,姚道长就提议去风景好的霜叶亭观景。
宫梦弼醉翁之意不在酒,去哪里都是一样。
就又邀请了法明禅师前往霜叶亭品茶论道,喝的就是月露煮成的茶水,又左以几枚茶点,就着霜叶亭的美景打发时间。
姚道长道:“还不曾入秋,霜叶亭还没有道最美的时候呢。”
宫梦弼道:“如今这绿荫如云,山花烂漫,已经是极美了。”
“等到入秋了,红叶经霜,如同火烧一般,山河一片红,才是极其罕见的美景。”法明禅师笑呵呵地品茶,道:“等那个时候,我们再来聚一聚。”
宫梦弼也笑,道:“好。也幸亏水患之后赈济得当,重新开垦良田,才有这样的安宁。”
说起水患,两人也是感慨良多。
纵然没有城皇杀人,吴宁县如今的人口也少了许多。
宫梦弼不经意说道:“也多亏了二位辛苦,引渡亡魂、消灾解厄,才有阴阳顺遂的安宁。”
姚道长连连摆手:“小友这样说真是折煞人了。”
法明禅师道:“都是职责所在,岂能视若无睹?累是累点,但积累善功,心甘情愿。不过如今也好了,新城皇上任,重新梳理阴阳,道不必我们再麻烦了。”
宫梦弼惊讶道:“哦?原来新城皇已经上任了?倒不知是那位尊神?”
姚道长道:“只听说是开国功臣,受香火祭祀,如今补缺上任,为吴宁县城皇。”
宫梦弼这下是真的吃了一惊:“开国功成到我们这小小吴宁县当一个城皇?是不是太屈就?”
法明禅师笑了一声:“哪里是你想的那种开国大将,许是小将、辅臣、参军之类。开国将星,要么上天为官、要么入地为官,便是做城皇,怎么也得是州城城皇才配得上。”
宫梦弼笑了一声:“我久居山里,孤陋寡闻,这样的事情都不知道。这新城皇上任,我都还不曾拜会。”
姚道长道:“今日才上任呢,你就是去了,恐怕也无心接待你。”
法明禅师道:“等过几天我们同去,毕竟是正神上任,不能失礼。”
宫梦弼高兴道:“那好,到时候我这野狐还要沾沾你们的光呢。”
“你堂堂狐仙,何必拿我们打趣?”姚道长捻着胡子笑着摇头。
宫梦弼又问道:“城皇是新上任了,那县令可曾上任?”
姚道长道:“好哇,我看你今天拜访是假,打听消息是真。”
宫梦弼含笑道:“谁叫你们住在城里,我住在乡下。”
法明禅师摇了摇头:“滑头,滑头。”
话这样说,但实际上二人都不曾在意。
姚道长道:“县令上任得更加早一些,钦差赈灾之后,新上任的县令就来了。一上来就维持仁政,听说是吴王引荐的好官。”
宫梦弼就笑了起来:“好官好呀。民生凋敝、百业待兴,不是好官,只怕百姓就难过了。”
一时间就几多感慨。
打探完了消息,宫梦弼也没有一走了之,毕竟工具人也需要好好保养,若是惹恼了,下次就不好使了。
还是陪着姚道长和法明禅师谈佛论道,讲一讲所见所闻,修行感悟。
宫梦弼兽身修行,与人不同,但相互映证,又好似殊途同归。
又互相约定了三日后一同拜访城皇,这才分别。
三日之后,宫梦弼如约而来,三人一同拜访了城皇庙。
白日里不好来,来的时候是晚上。
原来城皇庙的废墟已经重建,这次重建,就朴素多了,远没有之前那样奢华。
城皇庙的香火其实也大不如前,经过上一任城皇的好事,如今想挽回民心,就远没有这样简单了。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