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市医院。
刚过小年,正是北方风雪说下就下的时节,往日里川流不息的马路也因结冰暂封,唯有玻璃门外裹紧围脖的商贩,乐此不疲朝三三两两来往的行人呦呵着。
即便到了晚九点,也免不了为生活而不断奔波。
正对那道光亮如新的玻璃门,是一行不染纤尘的排椅,按时取了化验单的温书遥返回时,不由轻轻吐出来一口气。
她抿了抿唇角,似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般,终于将手机屏幕的浮标滑向右边。
意料之中,又是一阵漫长的等待。
伸手揉了揉再次绞痛的腹部,正要将手机放进包里时,听筒里终于传来记忆里熟悉的男音,“遥遥,这么晚了,你还没睡找我做什么?”
“……”
看了眼手中的化验单,沉默半晌组织好语言正要出声时,对方夹杂着电流的语气又急切了些,“遥遥,阿歆她来姨妈肚子疼没人照顾,你要实在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就先挂了。”
“嘟嘟嘟――”
丝毫没给她过多反应的机会,听筒里便只有断断续续的忙音。
温书遥:“……”
已经数不清“阿歆”这个名字,第几次出现在蒋迟迟迟不接电话的借口里了。
严格来说,从去年十月她正式答应蒋迟追求算起,她们已经在一起整整三个半月了。
蒋迟,复大数学系有名的少年天才,以一副俊秀的皮囊和温润的性格,在开学典礼那一日为新生演讲时,成功成为无数新生眼里的白月光。
母胎solo的温书遥自然也不例外。
她也会随室友一起偷偷在人群中追随那道出挑的身影,偶尔在那双沉溺过多温柔的眼眸里看过来时,不由心神恍惚。
或许是命运之神眷顾,军训期间,就连室友都看出来这位学长待她不一般。
比如在早操开始前会含笑递给她矿泉水,亲自等午训结束给她送喜欢的饭食,晚操结束后会亲自买来冰镇西瓜送给她。
甚至会在下雨天以代班陪训为由,等教官吩咐返回宿舍的第一时间冲上来给她撑伞。
一来二去,她很难不对他心生好感。
军训结束,正值国庆一周假,蒋迟便在她回家的那个下午说,“遥遥,我喜欢你,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男生侧耳低语时,眸子里的情意似乎沉溺着万千星河,让她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早前答应了母亲放假回家,正好给她回绝蒋迟邀请一起去玩的理由。
于是这七天内,在最初的羞赧过后,她也在思索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蒋迟。
要说好感,的确会有;但喜欢这个高度,她也无法把控。
只是他用温柔编织的网太绵密,让她无法挣脱。
稀里糊涂在一起后,蒋迟的确尊重她,除了偶尔牵手,再无任何亲密的行为。
可以理解。
蒋迟毕竟是大三的学长,平日里忙于课业之际,难免缺少哄她的时间。
在一起一个月后,蒋迟提出了恋爱一周年前“不许提前性行为、不许互相干涉交际、不许任性哭闹”的约法三章。
那“约法三章”的第二条告诉她,无论蒋迟有多忙,她都不应该有怨言的。
也是,蒋迟口中的“阿歆”,全名秦南歆,在与他同班,两人曾是数学系公认的一对“金童玉女”。
所有人都看好这对,偏偏军训期间蒋迟跟中了邪似得追了她。
万万没想到,曾经眼里沉满星子来唤她“遥遥”的蒋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会无比温柔唤旁人“阿歆”。
现实给她带来的感情落差,让她忍不住鼻尖又是一阵泛酸。
而且这是医院,来来往往都有无数双陌生的视线投来,她不能在公众场合失了态。
想到这儿,她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继而抬眸看向正前方的led显示屏寻找自己的名字。
巧的是,候诊室的广播提示也适时响起,“请温书遥女士到普外科二诊室就诊……”
慌乱将纸巾丢进排椅旁侧的垃圾箱内,拿起化验单便推门而入。
这一幕,恰巧被她没注意到的右后方注意到。
“盛哥快看,”头温书遥就是他的了。”
陈嘉希:“……”
哥,虽然你这一套很像小女生经常嚷嚷的霸道总裁做派,但不得不问一句……你脸呢?
人家少男少女你情我愿的,你意见重要吗?
当然,对上盛意初那似笑非笑的红唇,再给他十个胆子也说不出来。
“走了,你俩有病看病。”不知是女朋友三个字,还是陈嘉希欲言又止的神色,心绪颇为烦闷的盛意初懒懒丢下这句话后,丝毫不拖泥带水拎起外套起身。
陈嘉希:“……”
心情复杂jpg.
望着那道愈走愈远的黑影,闻朝有些纳闷,“他这是怎么了?不是前晚喝醉刚说了以后不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