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呢?”李云想忽然有些不想知道接下去的事,但却还是问道。
李娘子顿了顿,接着说道,“你爹受伤太重,一知道你亲娘被山匪带走,急怒之下伤势发作昏了过去,我带着三个孩子,身边又没有药物,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能用布条裹住你爹身上的伤口,等着听天由命。
好在你爹命大,一天之后就醒来了,想去镇上报官找人救你亲娘,可惜却根本下不了床,如此,我们靠着偷藏起来的些许米粮,每日熬点米粥度日又过了三五日,等你爹的伤好一点,勉强能起身的时候,便独自去了镇上报官……”
李娘子说道这的时候,脸上竟露出了愤恨之色,李云想不由问道,“那爹报了官后有救了我娘吗?”她虽然这么问了,心里却也知道答案,应该是没有救到人,不然她如何能在李家长大呢。
果然李娘子带着怒气说道,“那时官府的人根本就不信你爹的话,你爹报了官之后,他们连敷衍的出去查看一番都不肯,你爹不肯死心,三番四次的去官府竟被他们打了一顿给哄了出来!”
“岂有此理,他们怎么能这样!”竟是这样,虽然李云想知道便宜亲娘季氏已经被抓走这么久,能被救回来的机会微乎其微,但听到那时官府的不作为,心里还是感到愤恨reads;。
李娘子苦笑道,“你爹当时也没有丝毫办法了,加上那时我独自带着你们待在荒村他也放心不下,只能又回到荒村再想别的办法。之后我想到你亲娘跟我说过你们家在京城的地址,和你亲爹的名讳,便想着这边官府不派人救你娘,那你亲爹总能派人救你娘吧,所以便决定带着你们上京求救。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原本我们把你亲娘留下的细软变卖了银钱,打点了当时一家镖行,跟着他们的镖队一起进京。可我们大人都受不了这么颠簸,何况你和你妹妹两个才刚出生的孩子,没过两日,你们俩就先后生了病。
我们只能暂时停下来给你们看病,可你们俩小小的孩子,生个病竟然用了好几个月才痊愈,等咱们辗转到了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以后的事情了。不过那时,我们自己也明白想要救你亲娘,只怕已经晚了。”
说道这里,李娘子叹了口气,抬手抚了抚李云想的头,“想儿,世事总是不能尽如人意,一切的事情似乎老天都注定了一般,我们还不容易到了京城,找到你亲爹家的地址,却没有找到你的亲爹,后来我们多番打听才知道,就我们到京城的三个月前,你爹得罪了朝中的权贵,被贬出了京城。”
李云想恍然大悟,她还道为何爹娘已经带了她进京,也有陈家的地址,为何后来她却依然还是被李家养到六岁,原来这才是原因。
李娘子感概的说道,“那时我们所带的银钱差不多用尽了,也没有打听出来你亲爹到底被贬到何处,只知道是福州方向,可那时咱们的盘缠已用尽,便只能暂时留在京城找了活做暂时先安顿下来。之后你便知道了,过了两年,你爹赚了足够的盘缠,便又带着我们一家回了福州,辗转又三年才总算寻到了你亲爹一家人。”
李云想听到这里,不由也跟着有些唏嘘,可她听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听出她和陈云裳到底是如何调换了身份的,她相信亲爹亲娘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那么唯一有可能的便是那便宜亲娘季氏做的。
可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呢,她与娘先后生下孩子,前后不过是两天时间,这两天亲娘和季氏都是待在一起的,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呢?
想了想,她问道,“娘,在荒村的时候,爹驾着马车引走山匪,你和我亲娘待在荒村里是不是很害怕,我亲娘一个千金贵女,一定更是害怕极了吧?”
李娘子听她这么问以为她是想多听听她亲娘的事情,不由回想了一会儿,才说道,“说来你亲娘虽然是千金贵女,不过那时倒是比我这个农妇要镇定多了,也是她提醒我去找找有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我才能找到地窖的。”
说着,李娘子像是想到什么似得,继续说道,“那时她竟然还拿了块布帛在上面绣上了字,娘问她的时候,她还说要把你的生辰八字绣到上面,免得以后你回了陈家,家里人不知道你的生辰八字,可惜,后来我找了找,一直都没找到,可能被那些山匪带走了!”
李云想眼睛一亮,原来李娘子知道布帛的事,李娘子不识字,所以季氏只说了那布帛上是她的生辰八字,没有说上面还绣出了陈云裳身上胎记的位置。
那时季氏一定是怕她自己被山匪抓走之后,娘可能会不管她女儿的死活,为了以防万一,便趁着娘去找地窖的时候,把布帛缝进了包裹布,然后把她和陈云裳调换了过来。她知道若是娘能逃走,即便不管她女儿,也一定会把自己的女儿带走,这样至少她的女儿即便不回陈家也能活下去。
可如果娘把两个孩子带走,那么即便以后会被认错,但只要亲娘还留着那包裹布,陈家的人问起,亲娘一定会说起那时的详情,陈家人若是聪明应当会从当初的蛛丝马迹中推测出布帛可能藏在包裹布里,到时陈云裳的身份就能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