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郎回身不解的看着他,郑侍卫收回手,“大郎此时可切莫操之过急,那厮如今把着府衙上下,你若贸贸然去猜穿他,且不说他承不承认,若是把你自己也陷进去,只怕得不偿失。”
郑侍卫的话让李大郎冷静了下来,“那又该如何是好,难道就这样看着那厮折磨我父亲reads;。父亲已经一连两日都没进过食,便是连水也只是仆人进去伺候那厮时偷偷喂他几口,如此下去,他定然撑不下去的。”
“自然不能再这样下去,郑某已经为大郎想了个好主意,但仅凭咱们二人却做不到。”郑侍卫微微一笑。
李大郎忙问道,“那还需要何人,但请郑壮士说来,在下便是跪下相求,也要将人求来。”
郑侍卫忙连连摆手,“哪里用得着大郎如此,不过是小事尔!”
李大郎抱拳一揖,“还请郑壮士教我!”
郑侍卫也不卖关子,“其他人都是小事,李大人在朝中向来名望甚高,大郎若是以大人的名义请本地士绅和乡老来府中做客,想必应该是很容易的吧?”
李大郎点头,“这倒是真,我父初到此地时,本地士绅和乡老都曾向父亲递过拜帖,父亲不愿失礼,也曾一一接见过,与其中一些性情相投者也颇有几分交情。若我以父亲名义请他们来做客,他们当不会拒绝。”
郑侍卫说道,“那便好,大郎你明日一早便下帖请他们来做客,把所有能请来的都给请来,越多越好,明日咱们便要让那厮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诏书打开。”
李大郎眼睛一亮,笑道,“郑壮士好计谋!”
可郑侍卫却并未如他一样露出笑意,反而神情却还有一丝凝重。
李大郎见此,便收起笑脸问道,“郑壮士,可是还有不妥?”
郑侍卫凝重的说道,“此番咱们面对的是宣旨天使,他手中持有诏书,可以说他说的话代表的就是皇命。而李大人如今又病倒在床上,他本就有权利拖延宣旨的时间,若是咱们不能一举逼他把诏书打开宣读,只怕最终还是救不下大人。”
李大郎瞬间也明白过来,但随即却咬牙道,“即便如此,明日我也要试试,若是再拖下去,我父亲只怕就真的不行了。”
郑侍卫摇摇头,“不行,此事绝不能由大郎你出头。”
“为何?”李大郎惊问。
郑侍卫说道,“此中原因有二,一来那厮乃宣旨钦差,逼他当众打开诏书宣读其实已经等于是违抗皇命,大郎你以后还要考取功名,万不能在此时留下违抗皇命的罪名。”
“我不……”李大郎想说自己为了救父并不怕担下这罪名。
但郑侍卫打断他的话,“郑某知道大郎你并不怕,但你得为你们李家着想,李大人此番即便能逃出性命,也要被贬到更偏远之地,朝中有丁谓那厮,只怕李大人一时之间根本不能回朝,你若是就此放下功名,李家以后又要依靠谁呢?今后又有谁能在朝中为李大人奔走。”
“……”李大郎沉默了下来,他乃家中长子,弟妹年幼留在一直在家中跟着母亲,若是父亲有个万一,确实只有他能撑起家里。
郑侍卫继续说道,“何况还有一点更加重要,出头之人必然不能与李大人太过亲近,不然若是他反咬一口李大人协同左近抗旨不尊,那就反而更陷大人与不义了。”
李大郎并不是鲁莽冲动之人,他能年纪轻轻便中了举人,自然也不是等闲之人,郑侍卫这个理由一说出来,他便马上就想明白了,但越是想明白,他越是焦急。
郑侍卫看他表情知道他想明白了,便皱眉说道,“原本,郑某的意思是不若由郑某出头,可一来郑某与李大人非亲非故,只怕有些师出无名,二来我在本地从未露过面,与本地乡绅从不相识,到时只怕不能让那些士绅乡老与我连成一片reads;。”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并未说出来,他经常跟随小主人出入皇宫,在京中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若是那宣旨的钦差万一见过他,到时只怕会牵连到他家小主人了。
不过单是那两个理由,李大郎便也知道不能由郑侍卫出头了,毕竟此番算计是为了救他的老父,他自然不能让事情有丝毫的漏洞。
郑侍卫皱眉沉思了一会儿,问道,“大郎心中可有什么人选,此人最好是你与大人平日里最信任,也能愿意为了李大人甘冒风险的人,但又要是在本地士绅之中有些地位的,或是结交甚广,平日里性情好爽,多数人都喜欢尊敬之人。”
有了郑侍卫提出这些条件,李大郎不过一会儿便犹豫的提出一个人来,“我父亲身边倒是有一个如你所说这般性情的宾客。他与你是本家,也性郑,名余,曾是个游侠儿,被人诬陷入狱,我父亲刚来时察觉有异,便救下了他。
他感激我父亲救命之恩,便留在衙门里做了我父亲一命宾客,往日里总贴身保护我父亲,他是道州本地人,原先也是士绅家庭出身,只不过平日好打抱不平,才得罪人被陷入狱,但他在本地士绅中却是很有名望的,不然也不会有多人帮他拦较喊冤正好碰到我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