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觉得累了才放下笔, 一幅画只完成了一半,距离截稿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不用着急。
她打算先去给自己泡杯咖啡, 然后放松一下眼睛。
阳台上放了些绿植, 是徐初阳种的。
他有一颗热爱生活的心, 和林琅的得过且过不一样。
以往闲暇起来, 林琅便帮忙打理,她最喜欢的是那盆南洋杉。
从前还开过玩笑, 说如果分手了,她要把这盆南洋杉当作分手礼物带走。
徐初阳不许她说这种话,和分手有关的任何话题,他好像都很忌讳。
然后她就笑, 笑他幼不幼稚,她就是开个玩笑。
“玩笑也不行。”他抱着她, 头枕在她肩上, 难得像个小孩撒娇。
他总是太过稳重, 内敛到一种, 林琅甚至怀疑他到底是怎样的家庭中长大。
该承担了多大的压力才会像现在这样, 一刻也容不得自己松懈。
凡事都要做到最好,自己的事情, 也不愿假手于人。
如今回想起这些, 只觉得, 讽刺。
林琅站起身, 简易活动了下肩颈。
客厅里, 徐初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此时就坐在沙发上。
也不说话, 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 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浅灰色的薄毛衣,头发好像长了点,低着头时,额前碎发甚至有些遮住了眼睛。
他的脸色,不算好看,却也不至于难看。
因为开着窗,又是大白天,所以屋内没开灯。
他坐的地方正好在背光处,所以大半张脸都在阴影之中。
情绪晦涩难辨。
林琅去拿桌上的手机。
无敌暴龙战士短短半个小时内就给她发了好几十条消息。
林琅开始后悔,觉得五千包年还是太少了。
应该按条算的。
这人的话痨程度已经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判断了。
她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拿着手机,只回了最后一条。
【林琅:在忙您的作业。】
那边几乎是秒回,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哪怕是学生,也不至于无所事事到这种程度。
【上帝:那还好。】
【上帝: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上帝:差点报警。】
【上帝:这段时间你可得好好活着,我没时间再另外找枪手了。】
【上帝:现在你的生死,已经关联了我的生死。】
【上帝:understand?】
手机不断的震动声,像是同时设置了好几个闹钟。
震到林琅手指都开始微微发麻。
或许是觉得不可思议,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话密到这个地步的人。
于是林琅微挑了唇,胸腔勾出一阵无奈的低笑。
将手机锁屏,随手放进背带裤的大口袋里。
走到冰箱前,打开门,从里面拿出一瓶冰镇过的矿泉水。
一边拧着瓶盖,一边往房间内走。
想着洗个澡,然后再午休一下。
是徐初阳的声音,将她叫住。
努力佯装出轻松的语气,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出于对她的关心。
“待会要出去吗?”
林琅摇摇头:“我要睡一会,麻烦不要弄出太大动静来。”
在她拉开门的瞬间,徐初阳也站起了身:“你那个朋友,是有急事?”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成功让林琅将视线移向他。
他的表情已经恢复到了往常的沉稳:“如果对方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和我说。”
林琅的手机在徐初阳这里可以说是完全透明了,即使锁着屏,消息也会直接显示出来。
微信上的好友更是少得可怜,只有两位数,还是二字打头。
基本都是学校里的老师同学,再有就是工作上的一些联系人。
一天下来,手机几乎不会有半点响动。
她的社交圈子,简单到乏味。
哪怕徐初阳只知道她有一个姓周的好友。
但他也知道,那个姓周的女生,是她唯一的朋友。
像是察觉到什么,林琅的眉头瞬间就皱起来了:“你看我手机了?”
徐初阳解释:“我担心有要紧的事,又不想打扰到你。”
而且,她的手机一向都是随便他看的。
林琅的灵感的持续性的,需要酝酿很久才能进入状态。
这些他都知道,所以平时她创作的时候,他从来不敢吵到她。
哪怕只是一点轻微的动静都会被他刻意隐去。
林琅沉默了一会,懒得继续去追责,只是一句:“算了。”
走进房间,把门带上。
她的反应只剩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