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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第1/6页)

裴清术的眼神和脸色都有片刻的变化, 在听到她这句话后。

可是他并没有给任何的回应,只是替她将滑落下来的被子重新盖好。

“你太累了。”

他说,“好好睡一觉。”

没有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

或许在他的眼里, 林琅刚才的话不过是因为徐初阳, 而在闹脾气。

林琅摇摇头, 想说自己不累。

可无论如何, 这句话都没法说出口。

她的确很累,累到闭眼就能睡去。

林琅在他试图抽离那只被自己握住的手时, 稍微用力。

那点微弱力道却也足够牵动到肌肉,刚缝合好的伤口传来巨痛。

麻药的药效应该完全过去了。

因为她此刻的皱眉,放弃了继续将手抽离,而是弯下腰, 有耐心的询问:“是伤口疼了吗?”

可能是怕灯光太亮,让她不舒服, 所以床头灯也是开的最低档。

柔和的暖黄光线。

裴清术此时就在那片暖黄之下, 因为弯下腰询问, 而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在他靠近自己时, 那股熟悉却叫不上名字的香味仿佛一个无形的怀抱。

将她完完整整包裹。

她看见了他眼里的自己。

倒映着的那张, 近乎惨白的脸。

说起来简直可笑,她两次从他眼中看自己。

回回都是一副狼狈模样。

“不疼。”

她摇摇头。

握着他的那只手, 在缓慢收紧。相比起他, 自己的手实在太小, 她很费力的才能全部握住。

她的虎口, 卡在他的虎口。掌心描绘起他的手掌纹路。

两人的体温仿佛冰与火的碰撞。

林琅垂下眼, 病痛使得她的声音嘶哑:“别走。”

比起请求, 更像是一种商量。

裴清术睫毛轻颤, 安静的病房内, 他稍微沉重的呼吸清晰可闻。

于是他错开了视线不去看她。

裴清术至始至终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可他还是留下了。

那把椅子放在门边,离她最远的距离。

病房门上的玻璃,渗透进微弱的光,他借着那道光安静看起了书。

林琅当然知道,他不会对她做什么。

哪怕她开了口。

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自己在想什么呢。

想随便找个男人来填补自己感情的空缺?

当然不是。她还没有廉价到这种地步。

想利用他来报复徐初阳?

她不清楚。

对于徐初阳,林琅只是觉得,自己的坚持到了一种可笑的地步。

她突然理解了之前那些想看自己笑话的人。

她本来就是个笑话。

在这场感情游戏之中,她是排不上名次的候补,是找不清自己位置的局外人。

玻璃掉下来的那一瞬间,徐初阳是第一时间来到蒋杳身边的。

怕林琅没吃饱,他打算再给她泡一杯牛奶。

从林琅的身边离开,阳台的玻璃没有丝毫缓冲地落下。

一部分砸在了蒋杳身上。

至于自己为什么也会被砸伤。

林琅也不知道。

当时太混乱了,所有人都围着蒋杳。像是一出舞台剧,蒋杳是红色幕布前享受欢呼准备谢幕的主角。

而她,则是幕布后方早早退场的龙套。

人生也是如此。

没人会注意到幕布后的龙套。

哪怕是她的男朋友。

哪怕,是她的,男朋友。

林琅闭上了眼睛,她很累了,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什么也不想。

“裴清术。”

她喊他的名字,哪怕并没有等到回应,但她知道,黑夜里,男人肯定抬起了眼。

用那双湖泊一般清澈的眼看着她。

“别走。”

她又重复了一遍。

这两个字落下后没几秒,她便睡着了。

病房内只有她熟睡后的呼吸声,逐渐平稳。

可见度不高的角落里,男人合上手里的书。

他的声音轻到像是一片羽毛,掉进湖里,连涟漪都不会惊起半分。

“好,我不走。”

林琅一觉睡到了中午。

说不清是太累了的缘故,还是因为那种让她能安定下来的香味。

来自裴清术身上的香。

她下意识去看角落,昨日裴清术坐过的地方。

可此时那里已经没人了,椅子早被放回原处,床头的灯也不知何时被人关了。

林琅动了动身子,乏累依旧,哪怕这一觉睡了足足十二个小时。

她很少睡这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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