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条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巷子,巷子两旁的四合院带着老旧的年代感。
朱漆木门前杵着两头石狮。
可就是这条看着不起眼的巷子,在更早之前,却是皇城地界。
出生在这里的,仅仅只是靠出生,就打败了这世上百分百之九十九点九的人。
生来便万众瞩目。
周橙静说:“如果不是出生就在这儿,那这辈子都别想出现在这里。”
林琅听完后,没有太大感触。
她没有周橙静的羡慕,也没有旁人的妒恨仇富。
她并非圣人,她仅仅只是,并不在意这些。
连温饱都难解决的人,唯一的烦恼就是解决温饱。
至于那些七七八八的烦恼,是吃饱了饭的人才有心情去考虑的。
今天天气挺好,太阳悬挂在正中,赶走了秋日该有的微寒。
公交车坏在半路,一群人多等了半个小时才等来第二班。
所以林琅比平时要晚了许多。她背着画具一路狂奔,高马尾校服裙,以及白色衬衫,还有领口处的红色领结。
身侧是车来车往,少女的青春洋溢,比晌午的阳光还要耀眼。
前方停了一辆庄重严肃的黑色越野车,车牌号是白色。
车窗徐徐降下,她在那一瞬间门扭头。
车后排的少年正好看向窗外,两人对视。
清浅的眸对上她的。
车内的沉香渗透出来,他的眉眼清俊圣洁,给人一种被洗礼过的干净。
白到不掺一丝瑕疵的肤色。
那仅仅只是一个偶然的擦身,一个巧合的对视。
出生便住在天池巷的富家少爷,和靠社会救助才能赖以生存的贫穷少女。
他们的人生,天差地别。
林琅收回目光,步伐稍微加快。
她不知道的是,她扬起的裙摆,她摇晃的高马尾,以及刚才只持□□的对视。
都在某人的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回忆。
老师并没有怪罪她的迟到,相反还让她再有下次的话,就慢慢来,不用这么着急。
她找到自己的座位,放下画具的同时和老师道谢。
为时半天的写生,是在为下个月的比赛做准备。
林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老师递交的名字。
这次比赛是省区举办的,获得名次的都会有一笔不菲的奖金。
老师知道林琅的情况,所以平时总会或多或少的关注她。
一直到下午,太阳开始下山。
老师也宣布了下课。
其他几个学生聚在一起商量着待会去哪里玩,明天就是周末了。
林琅一个人将东西收好。
其中一个人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她能明显感觉到,身后的议论声变小了。
成了窃窃私语。
哪怕声音刻意压低,但她还是能听见一些。
“听说她在外面的男人都四十多了。”
“我感觉她不像这种人啊。”
“都被看到了,在校外和老男人搂搂抱抱,还缠着让别人给她买名牌包包。”
“她哪来的名牌包包,她的书包都是缝过的。”
“装呗,扮可怜,想博取别人同情。”
“别说了,待会让她听见了不好。”
“怕什么,敢做就要敢当,当了表子还想立牌坊吗。”
林琅默不作声,背着画具离开。
她今天不想太早回去,因为天气实在太好。
正好是下课时间门,附近小学接送孩子的家长陆续增多。
听说这里的学校只有住在附近的人才能就读。
阶级划分,确实是个残忍并且现实的东西。
这是林琅从小就懂的道理。
她握紧了背带,忽略掉周围被保姆牵着的学生,各种豪车停放在路边。
林琅走远了些,才陆续看到几家路边摊。
她走到一个摊位前,花块钱买了一个烤玉米。
这是她今天的晚餐。
回到家,已经六点半了。
天色将暗未暗。
她住的地方是老小区,没有电梯,只能爬楼梯。
一共十二层,她就住在最高的楼层。
周橙静总是握着她的手腕感慨:“你怎么这么瘦,能透露点减肥秘诀吗?”
林琅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她按照她的生活方式,肯定也能这么瘦。
林琅推开铁门,去开楼道里的灯。
她还没来得及进去,从楼上下来一个人。
修长挺阔的身骨,如同雨后松柏一般迸发着少年感。
他在楼道拐角处停下,灯暗,再加上背光,所以林琅没看清他长什么样。
只能瞧见他身形高大,在她面前,她的眼里便只剩下他。
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