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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感谢群友三十天 (第2/2页)

身材魁大的年轻人正在奋笔疾书,桌上已经有了厚厚的几叠手稿,其中一叠最上面一页抬头写着《陕西农民运动考察报告》。

    年轻人正写着,传来几声敲门声。随着一声湖南口音的"进来! ",房门吱呀一声响,就被迫不及待地推开了。

    蔓妮一开口就带上哭腔: "李老师,咱妈看病欠了王老爷十块高利贷,两年变成五十块,王老爷昨天来找我爸,逼着俺嫁给他重病的小儿子冲喜。

    那王家可是个大火坑,就这么些年,丫环都打死了十好几个,都是欠了他家高利贷被抓进去抵债的。俺听你讲,高利贷不用还,可是,咱爸说,这十乡八里的,就没有欠王老爷的钱敢不还的。

    王老爷大儿子以前在省军当大官,现在革命了,他还是当大官。老师,革委会没革命之前,王老爷欺负咱。这革委会革命了,王老爷还是欺负咱。这,咱们不是白革命了吗?"

    年幼的蔓妮边说边哭,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有若梨花带雨。说得急了,竟打起嗝来,又羞又急,又是慌乱,又是愤怒,还带着几分委屈,竟放声大哭起来。

    李老师站起身来,走到小桌边,提起桌

上暖壶,倒了一杯水,递给蔓妮:"来,莫遭急,先喝了水,坐下来慢慢说。你放心,这天,它塌不下来。这革命,也绝对不会白革命的!“

    听着这半年来自已陪着上山下田,走村串户的湖南口音,这声音仿佛有着神奇的力量,可以抚平一切伤痛与浮躁。喝着温热的开水,蔓妮慢慢地平静下来,一下子就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了。

    李老师走到桌边,拿起笔来,把蔓妮那清脆的声音,化作一行行的文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等蔓妮终于说完了,李老师让她在下面签个了字,再把它放在了桌上的厚厚的一叠大纸上,蔓妮只瞅到了个题目《王家庄王善仁欺压残害人民群众的调查报告》。

    李老师把它们放进文件袋里和桌子上其他编号的文件袋一起装进一一个大挎包,背了起

    来。他转过头来,对蔓妮说: "蔓妮同学,我们共和党人常说呀,革命都要靠我们人民群众自己,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想靠王老爷,李老爷们发善心,自己革自己的命,是靠不着的。现在,

    老师要去市里告王老爷的状,去打倒他们,你这个受害者,敢不敢和老师一起去呀?"蔓妮的血一下子就涌到了头上,这自己才刚向李老师告状,李老师就要去打倒王老爷了吗?

    不过,她虽然晕晕平平的.觉得这个世界未免太不真实了此.却没忘了响亮地答应一声: "敢!"

    李老师推出一辆二八大杠,骑了上去,蔓妮跑了两步,往上一窜,熟练地侧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师生两个就这么一路向前初升的太阳驶了过去。

    三天后,市里下来了一个工作组,就住进了正准备大操大办的王老爷家。三个月后,出了院的王家小儿子,陪着老娘跪在几座新坟前,烧着纸钱,任由潮湿纸钱的浓烟将自己吞没,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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