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可恐惧还是没能打消半点。
那天夜晚,秦昼在她房间里的沙发上将就了一晚。
其实也没睡着。
是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光明正大的看她了。
她躺在床上,睡颜一如既往的乖。
好像一切都没变,还和从前一样。
他给她补课,她学累了,躺在酒店的床上睡觉,他在旁边陪她。
可他也知道,什么都变了。
对啊,什么都变了。
外面开始刮风,天气预报说,夜间有雪。
秦昼揿灭了烟,将窗户关上。
好像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就足够他将所有乱七八糟的情绪给理顺。
“当初那事是我自愿去做的,你不用感到内疚,也不用因为内疚而想要弥补我什么。”他又恢复到以往的散漫,将后续的事情替她考虑周全,“这房子写的你的名字,继续住还是卖了,随你怎么处置。”
他顿了顿,继续说,“虽然我们没领证,但也算办过婚礼,所有流程就按离婚来算。后续我会让律师拟好股份和产权的转让合同,你只需要在上面签字就行。”
周凛月微微愣住:“什么意思?”
秦昼靠墙站着,单手插兜,他今天倒是穿得休闲,没了平日里一身正装的严肃。
从头到脚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随性。
他也不看周凛月,而是看向窗外。
“知道我们结婚的人不多,所以你不用担心。”
周凛月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是让不用担心和他的这段过往会被曝光,未来如果碰到心仪的人,可以毫无顾虑的和对方在一起。
她的瞳孔缩了又缩,只问了他一句话。
“秦昼,这些话是真心的吗?”
秦昼的身子明显一僵,周凛月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她也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
良久没有得到回答,她的鼻子一酸,眼睛又红了。
不同于刚才的内疚,现在的她只剩下满腔的委屈。
“所以,你说回家和我说,就是想说这些,想和我分开,对吗?”
秦昼强撑的所有伪装因为她的眼泪瞬间支离破碎。
他有时候也会想,自己怎么偏偏就栽在了她的身上。
他少有失态的时候,情绪永远稳定,几乎没有太大的起伏波动。
甚至于经常被人议论,太过冷血。
眼泪对他来说是最无用的东西,他永远不会因为谁哭了而心软。
对他来说那就是几滴没有重量的水。
可为何只是几滴水,却时常让他整颗心都被揉碎的疼。
最讨厌眼泪的人,却偏偏喜欢上一个眼泪不断的小姑娘。
她只要一哭,自己就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怎么可能是真心的,这些话怎么可能是出于真心。
他恨不得连死,都和她绑在一起下葬。
又怎么舍得放她去喜欢上别人,去和别人在一起。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他实在是不想再听到她说出那几个字了。
要和他分手,不喜欢他了。
这样的话她已经说过一次了。
他不想再听一遍。
“周凛月,直到现在我还在做噩梦。”他答非所问,“我看见你就在我面前,你瘦到像一具骷髅。你看着我哭,你说你很疼,你让我抱抱你。可我一抱你,你就在我怀里变成了一堆白骨。我想把你拼起来,我很努力的想把你拼起来。”
这些年,他经常会做这个梦。
梦醒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害怕闭上眼睛,又是那个场景。
挫骨扬灰的痛也不过如此了。
周凛月的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痛,她想过去抱他,可铺天盖地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内疚,又让她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是因为她,秦昼的人生才多出这么多没必要的磨难与坎坷。
她就说,他那么倨傲清高的一个人,怎么会甘愿涉身这摊满是算计与虚伪的污水。
变成如今的圆滑世故,满腹城府。
原来是因为她,她才是一切的源头。
周凛月的眼泪像是开了闸,怎么止也止不住。
他的笑里夹杂几分无奈。
他问她:“周凛月,你为什么哭呢,是因为内疚,还是心疼?”
人人都觉得他如今可惜,可究竟哪里可惜了呢。
他是卖身了还是又犯了法?
他只是换了一条路继续往下走而已,没有什么好可惜的。换条路,他同样也能走到顶峰。
叹息声轻微,他低下头,将人搂在怀里。
“小月亮,或许十七岁的秦昼满心抱负,可二十七岁的秦昼只想保护好他爱的人,陪在她身边。”
这句话好像是一切问题的答案。
她想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