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皇后离开后,楚帝下令让徐有道带哭哭啼啼不像样的楚倾颜回帐,直截了当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待那娇露满沾的美人儿出去,楚帝这才明示这出闹剧的其余参与者落座,席间转瞬恢复了觥筹交错的状态。
“楚帝陛下,本王现有一事相商。”等候多时的舞女终于有了一席演奏之地,世家权贵也从方才的全程低压中回过神,互相敬着酒以求心安,一道仿佛没睡醒的轻笑声忽然响起。
又是一惊。
众人不由皱起眉头,忍不住暗骂这疯子又想干什么!
“哦?”楚帝勉强面露微笑,“摄政王直言便是,朕洗耳恭听。”
全程面容阴郁、温笑带刺的傅云泽眉头一紧,手中紧握杯盏看向傅晚韫,一时竟拿捏不了这疯子想做什么。
“本王千里迢迢远赴临安之意想来陛下很清楚,”见成功勾起席间众人的好奇欲,傅晚韫总算端正了坐姿,那张 丽容颜尽显瑰姿艳逸,“本王正式向陛下求娶贵国端静公主,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哐当――”闹腾许久深感饿意的许意棠,刚拾筷伸向桌案的珍馐,毫无心理准备听到傅晚韫后半句,一时惊诧到直接颤抖丢下玉筷。
怎、怎么可能?
他不是刚拿“无以为报,住嘴退避”来拒绝她的以身相许吗,为什么现在又向楚帝提出要求娶她?
许意棠实在没办法就这样相信短短几日,就完成了所谓逆天改命最关键的第一步。
包括一旁的顾寒苏心尖不由一紧,下意识把目光转向看许意棠。
“皇叔此话何意?”正与顾寒苏眼神交流示意她不必忧虑,只听傅云泽当即坐不住了,“临行前,父皇曾让皇叔为侄儿求娶大楚公主,皇叔也答应了,为何――”
质问未完,颇有兴致的傅晚韫先一步意有所指打断,“本王是答应了,可侄儿又未向本王言明心悦哪位公主,再者摄政王府也缺一位女主人,侄儿总不忍看本王孤苦一人吧?”
说到最后,他刻意叹了一声,无形中倒显得傅云泽有多目无尊长了。
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为什么重活一世还要处处与他作对?
“……皇叔多虑了,”傅云泽最终忍住了翻脸的冲动,温文尔雅得笑着,“皇叔也不提早告知侄儿有意求娶大楚端静公主,侄儿还以为皇叔如传闻那般心中早有佳人了。”
这话说的,若许意棠是那种一心专注情爱的女子,指不定会被“心中早有佳人”刺激到,不愿屈伸于一个内心没有自己一席之地的男子做未来夫君。
相反,她正巴不得傅晚韫正好另有白月光,这样等嫁过去送傅云泽上路,她恰好能以此为借口和傅晚韫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唯有席间以看戏心态处之的权贵,见状眼下蓦地一亮。
都说大唐使臣远赴临安为了求娶和亲公主做太子妃,谁曾想到头来却能入摄政王府。
这出转折,当真是意料之喜。
与徒有其名、空无实权的太子殿下比起来,大唐至高无上的摄政王能屈尊和亲,于大楚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不过看大唐太子这颇为气郁不满的样子,难不成……叔侄俩都看上他们大楚这位空有一副好皮囊的端静公主了?
“皇侄之意,是说本王的每一样决定都要让你知晓了?”傅晚韫执起桌案上的玉盏,状似不经意在指尖飞转。
“侄儿不敢。”说着不敢,实则傅云泽已经在心里把“傅晚韫”这三个字连带前世问候数遍了。
只是转瞬间,余光瞥见楚帝下首一袭冷傲月白锦衫的少年,他的怒火奇迹般平复下来。
真是关心则乱,怎么把这个前世处处与他作对的楚朝宁给忘了?
前世他机关算尽终于让楚端静对他死心塌地,回长安的时候差点被楚朝宁坏了好事。
这一世即便那魔头先一步求娶又怎样?有楚朝宁这个不长眼的,到时候他添把火,看这魔头还怎么得偿所愿!
想到这,他上扬的唇角又加深了几许。
“那便不劳侄儿费心了,”傅晚韫轻嗤一声,抬眼看向眸光忽明忽暗的楚帝,“陛下,本王有意求娶以结秦晋之好。”
说到最后,殷红的唇角似有若无勾起,眉眼更是桃羞杏让, 丽得不像话。
“哈哈哈――”楚帝忽然朗声大笑起来,“好啊,能得摄政王的青眼相待,是端静之幸,朕岂能拒绝?”
原以为大唐千挑万选冲永乐而来,顶多许个有名无实的太子妃之位,能否成为一国之母实在未知。
谁曾想意外之喜来得如此之快。
牺牲端静,最重要的是能在辈分上高了这可恨的魔头,楚帝只觉心下爽快极了。
“父皇――”哪知此话刚落,再也按耐不住的楚朝宁冷声,“此事有待商榷,请父皇三思!”
此次回京,他才看清端静一直生活的环境究竟有多水深火热。
他已向秦先生申请了从云巅书院结业,自此在临安护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