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还真是体恤下属,”见汀兰一步三回头离开,傅晚韫轻轻笑着,饶有兴致抬手捻起她的一缕发丝,“许久不见,可有想念本王?”
许意棠:“……”简直震惊她一脸。
这副宛如浓桃艳李的笑逐颜开,还是那个记忆里动不动执弯刀作势割她脖颈的疯子吗?
“怎么?”像是看不出许意棠眼底难以掩饰的惊讶,他眼尾轻佻,遽然又凑近几分,“本王此次来可有好消息要告诉王妃的。”
他俨然一副饶有兴致的姿态,琼姿花貌诚意满满。
许意棠:“……”
虽然不知傅晚韫为何一副被换了内芯的诡异模样,但眼下还被紧紧钳住腰际,能屈能伸的她扬唇软着语调,“……王爷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时刻挂念王爷。”
四目相对。
傅晚韫一时不语,瞳孔当中有显而易见的凶红光芒一闪而过,似是在打量她这话有几分可信。
这骗子,当真越来越有趣了。
“是吗?”他懒懒卷了个声调,以绝对身高优势揽着她的腰际,趁许意棠没能惊呼出声,越过呼啸寒风直飞向正殿的屋傅晚韫绝不会害她的话,许意棠奇迹般镇定下来,“……您是好人,是大唐的守护神,守护神怎么会弃我于不顾呢?”
也不知道昧着良心说假话会不会遭雷劈。
大唐守护神?
傅晚韫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号,不由轻轻痴笑一声。
他不是好人,更不是什么守护神。
“本王忽然觉得……”对上许意棠那双透亮灵澈的眸子,不知怎的他忽然升起几分戏弄的意思,“有些着急想把王妃拐回长安了。”
说着,还煞有其事抬指覆上许意棠只有一根玉簪固定的发顶。
许意棠:“……”
是错觉吗?为什么总感觉他要一掌拍碎自己的天灵盖……
“别动,”见女子透着清幽芳香的身姿微微有些挣扎,他破天荒多了些耐性,“王妃的发髻有些凌乱,本王帮你重新别好发簪。”
有风拂过他的青丝和发带,轻轻掩住他那风姿绰约的眉眼。
许是他那波光潋滟的美眸实在太魅惑,许意棠恍了神,听话状点点头,“好。”
后知后觉应了声,决意不与此人硬刚的她能屈能伸,“那便有劳王爷了。”
她一边说着,粉嫩的双颊渐渐染了一层红晕。
逐渐黑沉的天边,不知何时飘起了斑驳潋光艳的彩霞,越过高耸的屋顶,恰好映照在两人交缠的浅色裙摆处。
“……王妃就不好奇本王来找你有何事?”静默着,傅晚韫收回指尖,眸光浅淡发问。
“嗯……”许意棠侧眸,右手还是不敢松开他的袖口,“王爷能来看我已是意外之喜啦,不过你愿意说与我听的,我耐心等候便是。”
也不知道如今扮的这副乖巧模样会不会露馅……许意棠默默在心里补充道。
记忆当中,同样的屋顶闲话,他表露不惜放下长安城的一切,也要与这骗子共度一生的决心,谁知听到的却是明晃晃拒绝。
如今转了时空,转了天地,甚至连躯壳当中的灵魂都换了……他心头蓦地一颤。
一个不可思议、却隐藏许久的想法渐渐冒出,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没着他的意识。
让他挣扎不得。
罢了,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又有何事值得他好畏惧的?
“若本王说,本王心悦王妃,想与王妃携手共度一生呢?”他煞有其事出声,蝶翼般纤长浓密的睫羽轻轻颤动。
四目再次直勾勾相对时,他的红唇微微扬起,没有一丝红光的黑瞳溺着点点星光,仿佛写满了认真。
不过深知此人有多心机深沉的许意棠敢信吗?
前几次还一副凶戾厌世的表情,恨不得一挥袖把所有人都送进地狱;山洞里她欲拒还迎想说“以身相许”,此人回了句嫌她吵嚷。
结果相隔短短几日,转瞬就把心悦、共度一生说的理直气壮,这让许意棠怎么敢信?
只是对上那张虽然在笑,可总有讥讽在内的容颜,想到原主所说的“赎罪”,再次昧着良心把到嘴边的反驳吞了回去。
她糊里糊涂已经完成了逆天改命的第一步,只等送柳皇后母女和傅云泽这几位狼狈为奸的反派上路,就可以思索如何让傅晚韫厌弃她进而赶她出摄政王府。
之后她就可以过上混吃等死的咸鱼生活。
所以在这之前,一定不能逆着傅晚韫的意思来。
想到这,她咬了唇瓣,充分运用原主天然软糯的声线道,“我……父母之命,王爷是盖世英雄,我……我想听从王爷的话。”
说到最后,她已经分不清声线当中的颤抖是紧张还是羞涩。
想她活了这么多年,别说谈情说爱,连个心动对象都没有。
如今一个穿书,为了求生,让她昧着良心对原著里杀人如麻的反派说情话……无异于大姑娘